“你认为呢?”肖尘反问一句。
“我这不是问你呢。我可揣摩不来,厂公大人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说说而已。”
“他今天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完全可以相信。”肖尘眼睛都没睁,自顾自的往嘴里,塞了一块瘦肉。
“哎呀。”段天明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坐直,抬起脑袋看向屋顶。
“若是我们真成了东厂的千户,百户,那锦衣卫的那些曾经排挤我们的人,会不会从此以后,见了我们刮目相看。”
摇头晃脑,段天明似乎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肖尘坐了起来,将手中的瘦肉残渣,一把砸了过去。
“你就这点出息,你忘了厂公大人说的,皇上建立这东缉事厂,目的是什么?”
“是什么啊?见了厂公我就心虚,没注意听。”段天明尴尬的笑了一下。
“监督并制衡锦衣卫,同时,清除一切对朝廷心怀叵测的个人,或者势力。”肖尘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东厂的权力,比锦衣卫大?”
“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
“哎呀,皇上对我们东厂可真好。我若是做到了理刑百户,即便是锦衣卫的千户和我打招呼,我都不搭理他。”段天明高傲的抬起了头。
仿佛此刻,他就是东厂,大权在握的理刑百户。
“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是没出息,看看你那小人得志的熊样,活该只会吃牛肉。”
段天明一愣,自己有又说错了?
“那你倒是说说,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做?”段天明不服气的说道。
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抹布,肖尘麻利的抹了一下手,又躺回了摇椅上,懒洋洋的说道:“我不想当官,所以没有那么一天。”
“说我没出息,你这人还不是一样的没劲。”段天明瞪了肖尘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说,假如有那么一天,你会怎样做。随便聊聊,会死人啊?”
肖尘翻了个身,将眼睛缓缓睁开。
“真有那么一天,我就从锦衣卫开刀。”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段天明一惊。
“想想锦衣卫的严刑逼供,想想锦衣卫的诏狱。虽然他们现在有所收敛,可是已经从明面上的嚣张跋扈,转为了暗地里的捅刀子破坏。你也不是不了解,在皇上的纵容之下,锦衣卫有几个屁股干净的人?”
“若真的我能决策东厂的行动,我一定要将锦衣卫里的蛀虫,一个个的揪出来。”
段天明有点明悟。和肖尘的想法想比,自己还真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乡巴佬。
“这次,不是已经牵扯到了锦衣卫么?”
“嗯。”小人点点头,“这次参与的锦衣卫,应该已经到了千户级别,要不,不会安排的这么周密。能将锦衣卫,延庆卫都牵扯进来,其中肯定有着朝廷里的实权派大员。”
段天明目视前方,隐隐感到了一种压力。
这起案子,若真是牵扯到了太多的势力,皇上会不会下旨,将此案搁浅?
“肖尘,你有没有想过,此时最后要是牵扯到了皇亲国戚,我们是否要及时收手?”段天明满脸担忧的说道。
“我不收手,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我绝不收手。”
“但若是皇上,让我们收手呢?”
肖尘淡淡一笑:“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做,他只怕我们查不出来。”
“此话怎讲?”
“皇上今年多大了?”
“应该六十一岁了吧。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话题?这年龄,和皇上的决策,有什么关系?”段天明很是不解。
“当然有!古人云,六十而耳顺。意思是,人过了六十岁,什么不同意见都能听的进去了,并且能明辨其中的是非曲直。但这,说的是普通人。”
“咱们皇上,可没有这么简单。从杀掉建文老臣的举动来看,皇上的心里,对自己的皇位,并不是十分的自信。他不允许别人在身后说三道四,更不允许暗地里有人对他心怀叵测。就算是查到了皇亲国戚,皇上非但不会阻止,甚至有可能亲自下旨,一查到底。”
段天明站了起来,将热水壶里的烧酒拿出。掰掉上面的泥封,给桌子上的两个拳头大小的酒碗倒满,端起一碗,递给了肖尘。
“这温酒,口感极好,干一碗。”
肖尘伸手接住,却是没有喝,只静静的拿在手中。
段天明不管,端起另外一碗,仰头一干而荆
又重新满上,方才坐回了地上的板凳。
“若皇上能支持到底,我这东厂理刑百户的念想,看样子能够实现。”段天明用手掌抹了一下嘴巴,嘿嘿的笑着。
“实现是一定能够实现,不过什么时候实现,却是个未知数。目前,我们的突破口就是延庆卫指挥使黄安良。但他是一名武将,又久经沙场,即便是有一点把柄,想要他开口,是何其难埃”
“那就先从黄氏下手。等她招供了,我们就直奔延庆卫,拿下黄安良。只要进了我们东厂的牢房,任他是铁打的汉子,我也给他将骨头化成水。”段世雄嘴角一咧,微微上翘,脸上满满的自信。
肖尘嘿嘿一笑,怪异的看向段天明:“咱不说延庆卫,你明天先让黄氏开口再说。这个重任非你莫属,其他人都完成不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