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烧了贴身的符咒,一股强盛的金光撞向了八卦图,成功地破掉了屏障,她急退几步从幻象中脱身,却始终没有走出幻境。
她回到的依旧是那个发冷的河岸,遍布着绸缎般的白绫,此时它们染透了鲜艳的血,多出来的这些血似活物一般,幽幽地哭着控诉自己的身前不幸。
弄不清是白煞正借助着黑煞的力量传递自己的悲伤,还是黑煞借着白煞的幻境向他人表达自己的怨恨。
怨气交合,哭声,吼声,怨诉声绵延不绝听得人毛骨悚然,它们在山谷间回荡,将碧玉生生从幻境中强制逼退。
“碧玉,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丹恒搀扶着从幻境里出来的两眼发黑的碧玉到树阴处歇息,继续问道:“怎么样?”
“封印白煞的印物确实没有问题。但是黑煞已经大成了,接下来几日封印会不会出现变化很难说。”
碧玉向她们简述了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太极八卦图。
李诗画冷哼了一声,“真有意思,我也进去瞧瞧好了。”
碧玉扯住她的衣角,“李诗画,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李诗画拍掉了碧玉挽留的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们煞气门还管不到我们异人部,我自有分寸。”
她将标南尺放在地面上,接触地面后那个法器就失灵了,指针晕头转向却指不出具体的方向。
李诗画的手迅速结了一个法印,“神女在上,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
她像是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原地,标南尺的上面忽然罩着一层金光,指针重回正常的样子,恪尽职守地为人们指出正确的方向。
一入幻境,李诗画直奔吊着白煞尸体的树下,四相阵的印物埋的很好。
湿漉漉的书卷,上路时的盘缠,一块通行凭证,一只上好的毛笔,四个死者身前的物件被金光牢牢地钉在了四角。
前人以记忆为媒介,做法让白煞变成无情感的空壳,任凭差遣,能控制白煞后,请君入瓮再将其困到封印中。
李诗画看到封印的那一刻才懂了,这远远不够,毖浔说得确实没错,白煞没有除完。
彻底除尽,还要破坏这里的风水。
难怪黑白双煞除完一个后,监察司还要调更多的人来,碧玉和丹桓位阶不够,接触不到任务的核心,也看不出法阵的异诡之处。
李诗画及时打住发散的疑虑,这不是她一个编外人员该管的事。
李诗画又打量四周,没有碧玉口中的太极八卦和怨气四溢的送葬队伍,空旷的河岸徒留寂静。
洞若观火的目光兜兜转转回到了树上那个吊死的女人的身上。
她嘴里很干净,脸色发青,勒着脖子的地方洇出血迹,喉咙正中有一个被戳穿的洞,猩红到扎眼。
此刻,李诗画眉头再也无法舒展了。
“你是谁?”
*
毖浔转醒,虚弱地扶住墙沿行走。
她看到许多步履匆匆的人在她眼前经过,打头阵的监察司的人带着佩剑神色紧张。
毖浔踹了一下地面上的小石子,弹到了正在看热闹的赵狗孬身上。
“嘿,你知道她们在干什么呢?”
赵狗孬嘶了一声,“毖浔姐姐你吓死我了……吴家死了个大闺女,听说写师傅留下来的功课时发狂用笔杆戳死了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下来。”
毖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碧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建议,亦或是底下办事的人没有及时处理。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她有些难受。
如果,自己能早点醒来……
赵狗孬鬼鬼祟祟地靠得近了一些,“念书的人都这样吗?写不下去功课就用笔戳死自己,哈人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