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绿草丛生的崖顶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远处却仙瀑隐约的水声传来,好像就是这水声冲走了过去,让这儿始终呈现出一片宁静。然而,又有谁知道这宁静背后隐藏的凶险和波动?稍不留神便足以丢了性命。
“为何还要找那女妖?”
“云仲,丽江离这里太远,就算云锦驮我们过去,来回也需十数日,我不想因为此事而多费时间。”
“这和那狐妖又有何关系?”
“你有所不知,九尾狐在妖类中甚为奇特,他们尤其擅长时空法术,若是她能帮忙,我们瞬间便可越千里,到达丽江。”
“可是……她曾对你我下毒,你这样找她,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我与她打过几次交道,她下毒并非出自本意,而且,论灵力她也不是我的对手,自然不敢有其他想法。你在木屋等我,我这就去找她。”
“也好……那你多加小心。”
“嗯。”
即便如此,但我看他依旧心存顾虑。
“放心吧云仲,不会有事的。”
——
“为何还来找我?”
我刚到果园,便传来狐妖的声音,我一转身,她已然站在我的身后。
“我和你的交易还未结束,自然要来。”
“亏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昨日我明明可以杀了她,你却为何要阻止?”
狐妖显然因为昨晚的事有些气恼。
“好戏还没结束,我自然不会让你取了她的性命。”
“那是你们的戏!我现在不感兴趣了1狐妖的神情更加恼怒,但即便如此,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却仍旧透着几分俏皮。
我淡淡一笑道:“是吗?那好啊,若是如此,你不妨找其他人与你交易吧。以你们九尾狐一族高傲的个性,自然不会找凡人帮忙,更何况博义和孟云仲也算是凡人中的高手,并不好对付。又或者,你去找其他妖类?游若君身上有化妖水,普通的妖自然不行,可是,想找到一个灵力高强又肯与你交易的妖,谈何容易?难道,你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动手了?我也很奇怪,你杀她本就易如反掌,为何要借他人之手?若是你有所顾忌,那昨日又为何要出手?所以,我断定,你昨天根本没有杀她的意思。”
说到这里,狐妖终于一扫刚才的怒容,反倒噗嗤一笑,道:“你真是聪明。昨日我本就不是为了杀她,只是想让她难堪。而且,上次对你下毒,总归算我欠你的,帮你解解围,就算是还你一次了。”
“不止如此吧?昨日你向游若君出手时,却只用了三分法力,根本不是决议要杀她。而且,以你的修为,博义一介凡人,如何能轻易将你挡回?所以,你根本不是要取她的性命,而是要让她惊恐、害怕……”
“是啊,我就是喜欢看她被折磨、受痛苦的样子……”狐妖恨恨地说,边说边在我身边妖娆地挪动着身子。
“除此之外呢?我听说读心术中有一项秘术,可以窥探到他人的记忆,不过,这秘术必须在对手意志薄弱之时才能施展。依我看,你正是想在游若君意志薄弱之时动用这一秘术,只是我不明白,她有什么记忆是你感兴趣的。”
狐妖起初有些惊奇,但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带着媚笑的表情。
“好吧,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用瞒你。我是对游若君的记忆感兴趣。原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她只是一个凡人,想要窥探她的思想太简单了。但奇怪的是,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封印了起来,我没有办法读到。你说的秘术,叫做分缘术,是我从族长那儿偷来的。只可惜你忽然对我攻击,我才没有成功。”
“我记得曾经有一族九尾狐妖到过郁郁之林,但我母亲认为九尾狐妖太过阴邪,所以没有收留他们。但母亲也告诉过我,九尾狐一族向来高傲,所以之后再无九尾狐靠近郁郁之林,而且,九尾狐族群族规很严,你偷秘术,岂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游若君一介凡人的记忆,值得你豁出性命吗?”
“呵呵……”狐妖突然媚笑起来,“怎么?你对我的秘密也开始感兴趣了?好啊,看来我们的交易你一定会做下去的了。”
狐妖将脸凑到我的面前,那双魅惑的眸子直直的刺进我的眼睛。
“不错,我们交易的条件,不就是你知道的所有秘密吗?自然也包括你的了。”
“既然你都猜到了一些,也好,那你可记住在你杀死她之前,一定要给我留下空隙,让我看看她的记忆。等她死后,我自然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不过,你现在得帮我去一趟云南丽江。”
狐妖眉头轻蹙,道:“其实我怎么都不明白,既然你都答应我的交易了,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救她?难道都是因为那个凡人吗?我就好心劝你一句吧,凡人中,是没有什么忠贞不二的男子的,而且,你是妖,永远都是妖,你不可能与凡人长相厮守的。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别离之痛了吗?”
“别离之痛……”
狐妖话中有话,她所指的难道是曾经与我相好过的那个凡人男子?可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必猜了,等你完成交易,就什么都知道了。把那个凡人带到却仙瀑,我带你们去丽江,我倒想看看,你们三人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
的确,何必去猜,即便她知道又怎样?我与孟云仲之间,写下了这么多承诺,他也并不介意我是妖,只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们一定可以好好走下去的。别离,虽然刻骨,却似还很遥远,何必去计较将来不可预知的一切呢?
应了狐妖,我便回到木屋。
孟云仲因为担心,一直在回廊上等着我,想必我与狐妖见面的情景,他也看在眼中,只是听不到我们的交谈罢了。
“她答应了。”
我看着他,淡淡地说。他却没有说话,只是与我对视着,好像有许多疑问,但终还是没有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