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昆仑镜之镜灵。”
她十分淡然的回应,倒让我吃了一惊。我猛地转头看了看地上的铜镜,又看看她,无数猜想再次充满了我的脑海。
“那便是上古神器——昆仑古镜。”她似乎能看到我内心深处的问询。
“昆仑古镜不应在昆仑山瑶池境吗?怎么在这里?”
“你不必知晓,速速离开吧。”她却丝毫不理会我的问题,却始终不偏不倚地看着我。
她纹丝不动地站在我的前面,像一堵墙,挡住了我的视线。也不知为什么,只要长时间盯着她看,意识就会不自主地飘忽起来,脑中像是就要被清空了一样。空虚的边缘,思想极其容易崩溃。我不知道要问她什么,却知道从她那里什么信息也得不到。于是,我开始焦躁,觉得眼前这人如同雕像一样,刻板、生硬,令人讨厌。
我似乎有种冲动,想要聚集最大的力量将她打散,否则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一点点被侵蚀、被吮吸。
可是,当我准备汇聚灵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我竟然连之前如缘告诉过我的也忘了:思之渊内根本无法施展任何法术。可为什么这个什么昆仑镜灵却能够随意出现和消失?难道她却不受这法术限制吗?
“我在这里一丝一毫的灵力也使不出来,你能送我离开吗?”我强行收住心神,对镜灵说道。
“你无法动用灵力,皆因我在此设下结界,我为设界之人,自然能送你离开。”
结界?又是结界。自从来到灵芝禁域,就身处于重重结界之中。这些由上古大神、上古神兽,又或是上古古镜镜灵设下的强大结界,究竟是为了掩盖怎样的秘密?巫山神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神?即便是在她香消玉殒后,竟也要动辄如此大的动静?
“勿要妄加猜测,与你无益。”镜灵再次看穿了我的心意。
我冷冷一笑。妄加猜测?我原想淡然处世,可偏偏无端被带入这一场又一场的惊心动魄之中,我又何尝想要随波逐流?所有的一切似乎与我无关,但却为什么要将我牵扯进来?既然身处其中,又怎会不猜测?
“我会离开,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找到和我一起掉下来的朋友,还有,我要知道真相。”我一字一句说着,我知道她一定又看穿了我的想法,如此倒也省了许多麻烦。她定然知道,我要知道的真相,正是灵芝禁域里魔气四溢的真相。
谁知那镜灵微微叹息,飘忽地转过身去。
“哎……罢了,世事早已注定,又岂是我能阻止?是我太看不透了。”她竟然苦笑一声,再次转过来时,她的神情中,竟多了些许忧伤。
“冥冥中,你还是来了这里,世间生灵皆困苦,可我实在不忍看你一步步深陷……为他人的命运辗转,那制造命运的人,又何尝考虑过你的感受?”
我被她说得云里雾里,这些话,当真是对我说的吗?难道她一早便知道我会来了吗?她所说的制造命运的人,是谁?制造的,难道是我的命运吗?
我迷茫地看着她,整个思绪都皱到了一块儿。
“不必诧异。昆仑古镜有映射前世今生的神力,身为镜灵,幸得窥探,你的过去,或是将来,我都了然于心。多年前,一个与你相貌相似的女子也来过这里,即便是天神后裔,却同样逃不过命运的牵制。”
“你是说青木琢吗?她也来过这里?为何?”我掩盖不住惊讶,绕了偌大一圈,竟然又是和这个熟悉的名字相关。
先是睚眦,再是这个镜灵,他们竟然都见过青木琢,难道这整个灵芝禁域隐藏的秘密,都与青木琢相关吗?那苍黎呢?他会和这一切有关吗?
“此女子,便是来取昆仑镜的。”
青木琢想要得到昆仑镜,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频频出现在他人口中,却似乎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天神后裔,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如今我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是不是也意味着将无法推卸地继承她未完成的许多爱恨纠葛?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又在六界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现在,我满脑子都被这个名字占据了,根本理不出头绪,仿佛那经历了千年的往事,早已在我内心沉淀,却被深深掩埋,怎么挖也挖不出来。
“她非常之出身,自决定了她非常之命运。她所背负之使命,非你能理解,也非你能承担。但偏偏造化弄人,她最终耗尽所有也并未如愿,现在却要你来替她承受如此大的重任,哎……一切皆是命运……
“既是如此,也非我一介无形无心的镜灵所能左右。你便带上古镜离开吧,去完成你的命运。不过在此之前,你需先到离此处不远的神女遗族部落。不必问,到了那里,你自然知道原因,也能找到你的朋友。”
镜灵幽幽的声音徘徊在耳际,她语气夹杂了许多悲凉和无奈,前面的陈述更像是自言自语,但我却清楚地听到了她让我带上古镜离开,还要我到神女遗族部落。许多的疑惑弥漫在心头,但就现在的情形,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我思忖的间隙,镜灵的身形已渐渐模糊,视线在此被黑暗弥漫,唯有满地发着微光的细草,仍旧微微晃动。
我定了定神,拿起了躺在地上的那面奇特的铜镜,再次细细端详,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再出现先前那种记忆被抽出的感觉。
我抬头朝远处凝视,那弱弱微光的尽头,一片混沌,镜灵所说的部落,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