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睡梦中恍然惊醒,耳畔仍留下醒来前未说完的呓语,恍然若失,心悸一瞬,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剩下的一半来。
平复了些许过后,一丝丝凉意开始从后背灌入我的身体,我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而石床则置身于一间昏暗的石室之中,耳边渐渐晰出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慢慢坐起身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此刻周身稍微有了些力气,那种晕眩感也消失了,但周围的阴冷之气,对暂时没有灵力的我来说,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虽不及寒冬时的刺骨,却仍旧不时让我不自主的打颤。
当我从石床下来环顾四周,才渐渐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这昏暗的石室里,除了身后的一方石床,再无其他陈设,看着石室一面墙上镶着一扇金属门,另一面墙的最上面似有几个杯口大小的圆窟窿,窟窿外依旧是漆黑一片。整个石室唯一传出亮光的地方,就是那扇金属门外抖动的火光,而且,火光中竟也透着阴冷的幽蓝色。而刚才的水滴声,正是在石室的一个角落里,从石室顶部滴下来的,那水滴在黑暗中也失去了光泽,在与地面的碰撞中,传出沉闷的声音。
这无疑是一间石牢房了。
我脑中再次闪现出那人的身形和脸庞,却无法再继续往下推断此刻自己究竟身在哪里,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我似乎记得,成魔之后,多半都会失去曾经的记忆。显而易见的是,那人的确并不认得我是谁。或许我这样的判断有些主观了,但我的内心却十分笃定。若他还记得,应是不会将我扔到这般境遇之中的吧?
石室外很是安静,但似乎在某一处较远的地方,有一丝动静。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扇金属门边,目光瞥到了门头上设下的禁制,想必是防止牢中人逃出的封印结界,但此刻似乎并未开启。也对,我此刻已全无灵力,只一扇铁门,便能让我无可奈何了。
我朝石室外看去,只望见一堵石壁,石壁上每隔一段便镶着一个火盆,那盆中点着紫蓝色的火焰,透过这门,只能看见很短的一段通道。
“她醒了吗?”
“回主上,一刻前巡过,还未醒。”
忽然间,通道的一端传来人声,那声音透出过于久远的熟悉感,我不禁再次紧张了起来。
忙不迭地,我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黄色的纸条,这是羽儿炼制的疾隐咒符。此刻苍黎不在,倒也没什么顾忌。此前担心此行会有些不易,便背着苍黎取了几张以备不时之需。
我默念启符法咒,下一刻,咒符便已生效。这符的厉害之处,就在于隐身之后,神魔均无法识破,而且连气息声音都可隐去。只不过,咒符只能维持一个时辰的功效,待失去作用的一瞬,所用之人还可能被魔气反噬,失去灵识一刻。
此刻,我唯有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其他的,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在门边静待了片刻,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直到一个身影从通道一侧渐渐靠近,虽然我极力控制,但在见到那张脸时,仍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那人走到门口,向着石床的方向朝内望了一眼,眉头随即微微一紧,似有一丝讶意、一丝怒意掠过,而后,他一抬手,门锁便已被打开。他将门重重推开,走了进来。
我小心地避开他的路线,在他走向石床的间隙,一闪身便出了门去,径直朝他走来的方向顺着通道一路小跑。身后传来他唤狱卒的声音,随即便有一个身着黑甲、带着头盔的狱卒跑了过来,我亦小心避过,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跑去。
通道一侧,我经过了一间又一间相似的石室,有些门开着,有些门关着,但门内出了透出阴冷与黑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较为宽阔的石室,中间有一方石台、一方石桌、几个石椅,石室的另一侧,还有一个开着的门,那门连接着另一个石室,我虽未进去,但从那石室中传出的阵阵血腥味,我预测,那应当是一间刑讯室。
石室连通的,还有许多同我刚才跑出来的通道一样的入口,应当也是石牢的入口。好在,在刑讯室的对面,我发现了另一段通道,这通道比其他通道宽了许多,想来,那便是出口的方向了。
我走进那通道,发现通道并不长,只有一个转折,便已经到了一扇没有缝隙的金属门前。这门比石牢的门宽了一倍,门当中只有一个圆孔。我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平复了呼吸,转过头去,细细听了听身后的动静,在确认并未有追过来的脚步声后,我轻轻地拉开了门上的卡扣,随后握住了门把。我屏住呼吸,蓄力一拉,那门果然开了,但我害怕会发出声响,于是,小心翼翼试着将门缝缓缓拉开,当我的身体能够勉强通过时,我便快速从门缝钻了出去,又再次小心地将门关上。只是没法再还原卡扣了。
出门的一瞬,一阵凉风袭来,眼前仍是昏暗一片。我抬头,看见了漫天的青霞闪烁,墨蓝色的天幕中,蓝绿色的光晕不时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