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见他这个反应,满意地又抽了口烟,阵阵白气污浊了这本不流通的空气,氤氲散漫。
“后天有批货,你亲自去带几个摸透底的弟兄,别再出岔子了。”
从茶庄出来,耿辱面色不太好,有些青有些白。淳子说开摩托送他回家,他摆摆手拒绝了。
他跑去手机店里买了个新手机,灰粉色的,两千多块钱。又办了张新卡,之前那部说扔就扔了,没有一丝留恋。
他拿着新手机新卡,坐着掂量一会儿,两个女er就走过来要微信。他注意到这两个女孩的小动作,胡乱扫了个二维码便打发了。闻了闻自己身上,觉得是时候该洗个澡了,于是便起身回了出租屋。
这里的气候寒凉湿湿的,巷子里的两块砖都能夹一条绿,青苔爬的到处都是。耿辱的出租屋很小,门口上挂了块仙人掌,没见它开过花,他开锁推门,里面也就七八平米的光景,很狭暗。
他钱倒不缺,每个月千把块还是有的,就是不乐意改善居住环境,非得营造出个南下小混混的惨状。
开灯。白炽灯泡亮起,摇晃一下。
他脱了衣服洗头。干湿不分离,房东硬把他浴室墙抠出一块砖的大小,怕他一氧化碳中毒死在里面。
蒸气腾腾升起,他披上条毛巾,抹干身体,吹头,套上件老头衫,头发像刚烫过一样卷起,翘得不伦不类。他莫名其妙地骂了句脏话,毛巾滑落到地板,爬上床,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耿辱太累了,快二十四个小时没睡过觉。他一合眼,就只听得见雨声柔和,春风沐浴。
睡梦中一阵手机铃响,耿辱皱皱眉。
模模糊糊摸索起新手机,两腿夹被,迷蒙地听了个电话,一开口就哀嚎了句,“小姑奶奶,你让我好好睡会不行吗?”
那边的小女生声音清脆,“我觉得你抑郁了,又换手机又换电话卡的。”
“是是我就是抑郁了,你丫的家里开电信啊。这个是个人,懂不懂,老是查查查天涯海角都躲不开你是吧?”耿辱一边用手拨了拨头发,一边翻身下床,随手套了件白体恤,穿了条大裤衩。
女孩声音还有点得意“不仅电信还有移动联通,我家开营业厅,你流量包够用不?给你送个百g大礼包行不?”
“行,行,大小姐。”耿辱穿鞋看时间,外面天已经黑了,“这几天我没空,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听话,别跟那些牛鬼蛇神出去混。你爸知道了又说我这儿我那儿,手指都得断两根出来谢罪。”
“不还有八根吗?”那边的女孩嚷了句。
耿辱胡乱应了应,嗯嗯扯了两三句就把狗哥女儿的电话给挂了。这小丫头老爱黏他,今年才十七岁,准备上高三,耿辱却看着他从三年级的小姑娘长成朵花。
八点多了,他出门到大广场上,散了两圈步。
十点的时候跑到江边去,帮那个李四强收尸。
西南本就阴寒,一到晚上更是温度骤降,潺潺的江水拂满寒气,月光皎白的渗人心脾。
伙计们干活爽快,对待卧底丝毫手下不留情,什么都往头上砸,套编织袋里绑一下就算完事。
耿辱解开口袋往里面看一下,勉强还算个全尸,场面见多了倒也习惯了。
他拿出条小白布帮尸体抹抹血迹,眼一闭一睁,内心倒没什么波澜。
他其实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哪里派过来的死状有些凄惨。他不帮忙,内心过不去。
耿辱拖起编织袋,准备找辆小车把人拉走。刚动,袋口又松开,他再次蹲下来捣鼓。
“你还真来帮他收尸啊。”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嗯啊。”耿辱没回头,随口应了应。
“活菩萨,”背后声音继续,“那可是个卧底。怎么,你心疼他?”
耿辱我听着江水流响,鼻翼里窜入些轻薄的水汽,不甚在心地应答
“今天他是卧底,明天我是卧底。能帮就帮,总不能让到时候连帮我收尸的人都没有吧。”
背后人听出话里有话,质问道
“你很不满?”
“没有,”耿辱仍自个儿忙活,给人裹尸袋不小心打了个死结,现在正努力解开,“说不定你也是卧底。搁这怀疑我是想膈应谁呢?一天天心术不正挑拨离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
背后的黄淳停了话语。
耿辱没再管他,好不容易解开了死结,让里面的死人透了透气,站起来准备一二三搬到小车上。
“耿辱,”淳子直接叫了他的名字,“你很会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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