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陶抽空看了看他这两天手机使用时间,心里知道不大妙了,间隔十多个小时才开屏一次,每次就一两秒。
耿辱睡得迷迷糊糊起来,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挂了号,所谓的心理疏导没什么用,最后还是开了药。
他想买车票回去了,动车也好,火车也罢,他填了一堆资料,却卡在填身份证号那一步。他现在是没身份的人,证不在手,他怎么都想不起“耿淮”的号是什么的,久远一点的“耿一生”、“耿辰”也忘了。他最后回忆了一下“耿辱”的身份证号,发现自己连自己的也记不住了。
他打了三十多个电话给姚陶,还是没接,一直关机。
他又睡了一会儿,方瑶上楼来叫醒他,这回没在楼下喊。他有些奇怪,抹抹长发,下楼吃饭。
刚下到一楼,对着饭桌,抬头。
方瑶家开了一张大桌,圆的,方瑶在他耳边说“今天我小姨家来吃饭,”一边给他拉了张圆凳。
方瑶介绍“表哥,当警察的。”
耿辱和刑远林面面相觑。
耿辱愣了半秒,然后点头,自己又拉开圆凳坐下。
“嗯,认识,他请过我吃炒粉。”
刑远林愣了起码有三四秒,才回过反应,顺着耿辱给的话头略微迟缓下台阶,点点头,“对,见过两面。”
耿辱下来时已经开桌吃饭,他拿起筷子夹了虾,方瑶打落,“你能吃吗?”耿辱就趁着碗没动筷子也没动,夹给了她,免去一阵叨扰。
方瑶见他吃了两口,又问“你这几天吃饭了吗?”耿辱夹了青菜漫不经心地回答“没。”
刑远林一直看着他,他不抬头只低头,饭桌上他们聊天他也没听,他吃完之后就上楼。
刑远林上来敲了敲门,发觉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他推门而入,开了灯,扫视了一遍,看见黄发男人躺在床上,半边脸埋在枕头,房间里一如既往地安静,没什么人息。
“刑警官,”刑远林这时候才发现耿辱一直没有闭眼,只是眼皮微垂,无力的盖在眼睛上,耿辱动了动口,气息浅淡,“我一见到你心脏就不行,请你离远一点好不好。”
灯光柔和,耿辱却还是觉得有些碍眼,他轻柔的解释“巧合而已,我在西南救过方瑶,到了这边没地去,她把房间借我住几天。”
刑远林听了,眉睫颤颤,他摸索了一会儿找不出造假的语气。他还想问一些事情,刚欲开口,见耿辱已经闭眼埋头,便只收了多余的话语,留着灯,退了出去。
方瑶见刑远林下楼,探个头问,眼睛亮晶晶的,“表哥,你认识他。”
刑远林神色间并不精神,像被耿辱传染了一样,两抹剑眉垂着,变得淡淡的。他作出平静的语气“之前有个案子,一起吃过宵夜,方瑶,你过来一下”
耿辱一动不动,灯光微微照着,映在他的眼皮上。
他想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楼上忽然“砰轰”一声重物跌倒和枪声混杂的巨响!
刑远林刚和方瑶走到角落,还没开口,飞身转弯冲上三楼,踹开门,只见耿辱已经被拖到地上,一个身板不高的小青年用膝压着他的后背,手持枪声对准他的后颈。
被挟持的耿辱两手被死死压住,趴在地上,困意已经完全消散,意识十分清醒,知道究竟是一个什么状态。
刑远林下意识伸手拨后腰的枪,摸了个空,忽地想起自己停职了。
“别上来!”他立马对楼下喊。
“出去——!”耿辱出口,语调很重,盖住了所有声音。
整栋方家大楼寂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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