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珏侧头半信半疑地看向刘玉环指的方向,是一处只两三人站立的空地,连着山崖,周边的树都被吹的乱抽,说的像是实话。但那地方实在窄小,张慕珏心生胆怯,踌躇着不敢起身。
刘玉环早就料到她定然不敢去,便指了另一处地方,虽风小了些,却宽敞,且隐蔽,自小路穿过的行人是看不见那处地方的。这回张慕珏没有拒绝,把着丫鬟的手踱了出去,面向众人吹风。
刘玉环扑向赵蕊姬,附耳悄悄说,“那地上旁边的林子里有蛇,我方才瞧见了,一旦小路上来人,惊起林中的蛇,定会爬出来吓她一跳,你且看着罢。”
赵蕊姬这才明白刘玉环方才那一眼的含义,只是她担忧,张慕珏会因此被吓住,摔落山崖。她本想是借这次爬山使计让张慕珏崴个脚落个水之类,并不想闹出太大阵仗来。
“阿蕊放心,那空地大,又有丫鬟在旁,摔不着她的。”刘玉环看出赵蕊姬的担忧,抱着她手保证道。
瞧着那可供四五人站立的地方,赵蕊姬信了她的话,拉着她扭头同姑母闲话。这时候,越是若无其事,才越不会叫人生疑。
众人正笑谈间,步道上来了一群人,有小孩不知从何处寻了棍子,正好奇地沿路敲打。赵蕊姬哑然,这一切也太凑巧了些。
果真,下一瞬,一道尖利的喊叫声响起,随后此伏彼起的惊诧声,却是来自于步道上的孩童。赵蕊姬与刘玉环相视浅笑,一同回头看向张慕珏。此刻的张慕珏正瘫在地上,与一旁的丫鬟抱在一起,抖如筛子。张云中则在侄女尖叫声响起的那一瞬便奔了过去,正关切地伸手去扶侄女。
“阿珏,无事了,那蛇已被二叔赶跑了,快起来吧!”
“二、二叔,您怎没捉住它杀了,万一、万一它再出来咬人怎么办。它方才都蹿到我鞋面上了,我、我的腿都碰到了它的牙、牙齿。”张慕珏哆哆嗦嗦,带着哭腔求张云中将蛇斩杀。
“它已经走了,没事了。阿珏,它没咬伤你,你可以试着站起。若还是担忧,二叔派人送你回庄子歇着。这山中蛇虫多,只怕不止这一处。”面对侄女的胡搅蛮缠,张云中无奈解释,又伸出手去扶她。
“我不要,我没事”张慕珏见步道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倔劲上来,不愿被人看扁的她决定继续往上走。
“嘶”张慕珏被丫鬟扶起,脚踝处传来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呼出声。
张云中见状蹲低身子查看,略有红肿的白皙脚踝,显然是扭了脚,且红肿还有加重的趋势。轻轻揉捏,张云中果断吩咐仆人送侄女下山回城。
“阿珏,你这脚伤得不清,庄子上也无好郎中,二叔这就派人送你回府,免得耽搁了伤情。”
这下张慕珏是想拒绝也无法,脚伤成这样,自然是不可能再往上走。只是,自己这样没办法下山呀!张慕珏忽然怨起二叔母来,为何上山不带婆子出门,难不成女眷受伤了还得委屈被男仆背下山。自己这身子何等娇贵,怎能被粗声粗气的男仆沾染半分。
攥紧了丫鬟的手臂,张慕珏嚷着让二叔背她下山,否则就派人去庄子上搬来藤架抬自己下山。
张云中看向妻子,侄女受伤,护送下山,他责无旁贷,但妻子明显还未尽兴,若撇下妻子三人自行上山,再出事他良心难安。
赵欢慈连声点头应了,让张云中速送侄女下山救治,润白的脸此刻褪了血丝,更显得苍白,仿佛受伤的是她。相比张慕珏受伤,她更担忧大嫂以此作伐子,在婆母面前编排,届时又惹得一顿磋磨。
姑母的忧心没有逃过赵蕊姬的眼,略一思索便想通的她,起身走了几步,附在姑丈耳边低语几句。
张云中原本还有些埋怨妻子关心侄女忽略他的忧心,此刻听得赵蕊姬一顿解释,瞬间明白过来。转了身子厉声吩咐仆从们好生照护妻子和侄女,又上前牵住妻子的手低声一句,“阿欢,你当心些,此趟我会送阿珏回府,并亲自同母亲解释缘由,定不叫母亲责难你。待一切妥当后,我会赶在天黑前归来,你千万保护好自己,不可受伤。”
说完,似是不愿看赵欢慈不咸不淡地回他,张云中当即转了声,蹲在侄女身前,欲背她下山。
张慕珏理所应当地趴了上去,叔侄俩在三女目光中渐渐消失在下山的步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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