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环风风火火地拉着赵蕊姬往庄子外头奔,一时未察脚下,险些被石块绊倒,赵蕊姬也被带得连番趔趄,借着她手才没摔倒。
使力拉住刘玉环,赵蕊姬稳住身子,止住她的步伐,略微气乱道,“玉环姐,只怕这回城是姑母愿意的,城里府上可能出事了,咱们此时赶上拦住姑母,只怕也无济于事。不如这样,你派个得力助手悄悄溜回城打探消息,明日早间咱们再回城,届时还可在途中商量对策,好过今晚咱们急冲冲回府不知所措,你觉得如何?”
有姑丈护着,姑母回府暂时不会有危险,赵蕊姬担忧的事,有人借张慕珏这次崴脚故意往姑母身上泼脏水,自己若不知深浅就贸然出手,只怕会落入对方圈套。刘玉环毕竟是张府嫡亲表小姐,素来得老夫人宠爱,有她帮着打探消息,定能精准全面。自己再求助阿雍迂回打探一番,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方是上策。
刘玉环本还在跺脚着急之际,听得赵蕊姬这番解释,眼波转悠,当即明白过来,略微松了口气。扬手唤过贴身丫鬟,刘玉环细细叮嘱片刻,直至丫鬟消失在夜幕中,才懊恼地低头看赵蕊姬白嫩光脚,歉意道,“阿蕊,是我心急大意了,你说得对,若非二舅母主动,余妈妈怎可能请动舅母,此番便依照你的法子行事。方才我情急,没注意到你已脱了鞋袜,可有扎到脚?”
经她提醒,赵蕊姬才发现自己竟为穿鞋袜,稍稍收脚,将白皙笼罩进罗裙中,摇头道,“不妨事,既然阿环表姐已安排好,那咱们早些回房歇息吧!明日,只怕会有一场恶战要应对。”
催促阿环表姐回房,赵蕊姬是想待无人时吩咐红袖去城里客栈寻阿雍帮忙。
“听你的,夜深露重,这院子又不平整,妹妹稍后回房泡泡脚舒缓一下,别落下病根了才是。”刘玉环目光扫过被罗裙遮盖的点点白趾,看向赵蕊姬的眼神中带有些许心疼。赵家妹妹这身子,也太瘦弱了,连脚趾都秀气得如同藕尖,都没自己尾指半大。
赵蕊姬急着回房,胡乱应了后,匆匆告辞便离开了。
房门才被关上,赵蕊姬还未出声,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房顶响起,惊得赵蕊姬险些跳起来,凤目觑着房梁,惊魂未定地娇呼,“阿雍?你怎会在此?”
房梁上的人似乎并未觉着此时此刻他的出现有何不妥,只见他轻飘飘一跃而下,肃整衣裳后施施然在桌旁坐下,又慢悠悠倒了杯茶喝完,方才瞟了眼赵蕊姬,轻缓开口,语气一如往常的慵懒淡薄,“你昨日落马了,我来看看有无事。只是如今看来,昨日惊马无事,今晚倒是有事。阿蕊急冲冲回房,应当是要派人去寻我吧!”
被猜中心事的赵蕊姬丝毫未觉羞愧,大方承认道,“不错,我有急事寻阿雍。阿雍看着应当是傍晚时分才从城里出来,可知张府发生何事了?”
赵雍挑眉,目光闪烁着看向赵蕊姬,眼里赞赏意味甚浓,“阿蕊是如何得知我是傍晚出城的?”
赵蕊姬噎住,没好气地瞪了眼赵雍,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关心那些不相干的话。但她又顾忌他的身份,只得无奈解释,“阿雍的衣袍有白灰,为防夜里蛇虫乱窜,百姓们多在入夜前在屋前屋后和大路上洒些石灰,故而阿蕊猜到阿雍是傍晚出城的。阿雍可知张府到底发生何事了?”
赵雍顺着她的视线飘向脚下衣袍,果见一小片斑白,心中不禁为她细如微末般的观察所折服。又见她神色急躁,显然是急需从自己这打探张府的消息,忆起临出城前探子递来的报信,赵雍捡了重点回她,“听闻张大夫人小产了,似是与张大小姐崴脚有关,张老夫人大怒,罚了张二爷在祠堂跪了半个下午,我出城前还未回房。”
小产?赵蕊姬嘴巴张成圆形,实在不敢置信,忽又想起昨日早间在张老夫人处见着大夫人时,其脸色却是有些古怪,只是那时自己一心想着如何帮姑母离开张府,并未细想。如今想来,只怕张大夫人这次胎相不稳,昨日是强撑着来给姑母添堵的吧。
只是这大夫人小产与张慕珏的崴脚又有何干系,且为何怪到了姑丈和姑母身上,这其中定然还有其他事牵扯。
抬眼欲问,赵蕊姬才张了嘴,对面的话又飘了过来,“我不知,阿蕊别问我,我对这种后宅之事不感兴趣,若不是因着与阿蕊有关,我才不会盯着别人后宅不放。”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赵蕊姬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幸而门外一道声音及时出现,解救了她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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