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渊右手提着黑衣人,伸出左臂,稳稳接住掉落的梁婧仪。
梁婧仪一颗心随身体忽上忽下,终于在脚跟着地的时候放下心来,腿肚子直打颤。
战斗没有结束,被谢泽渊提着的黑衣人突然奋起反抗从袖中掏出一把侏儒袖箭,反手对上谢泽渊,他们离得很近,箭一触即发。
梁婧仪和黑衣人都被谢泽渊抓着,几乎衣服碰衣服,梁婧仪敏锐察觉出黑衣人动作,飞扑推走谢泽渊,却将自己暴露在袖箭下。
黑衣人手中银亮袖箭离弦射出,划破梁婧仪衣衫刺进肩膀。
谢泽渊被推得酿跄几步,稳定身形后就听到一声身体被刺中的“噗呲”声,梁婧仪背对着他身体轻轻晃了晃,再也撑不住般,向下坠去。
谢泽渊飞快接住她,目光所及,梁婧仪痛苦地垮着脸,肩膀插着一只袖箭,鲜血直流染红了轻薄衣衫。
谢泽渊面无表情搂紧了她,沉声陈述事实:“我能躲得过,你多此一举。”
梁婧仪:“……”
她当然知道谢泽渊武功高,但她有任务要做,只能逼自己挡箭刷刷好感度。再者她真的害怕谢泽渊一个不小心嘎了,她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所以她必须挡,没有别的选择。
谁知这家伙不领情。
她疼得说不出话,可怜地窝在谢泽渊怀里。
黑衣人一击不成,扔掉一次性袖剑,与其他四个整装待发的黑衣人一同提剑攻向谢泽渊。
谢泽渊有点烦了,不满地“啧”了声,提脚踹起地上五枚石子,一一接住后精准投掷出去,掷进五个黑衣人脖颈里,深入血管。
手段堪称残忍。
鲜血四溅,染红谢泽渊侧脸。五个黑衣人甚至发不出惨叫,身躯砸在地上,脖颈处的血流淌出来,融汇到一起,血流成河。
一招秒杀。
梁婧仪亲眼见到谢泽渊安全,才放下防备,疼得晕过去。
谢泽渊看也未看死掉的黑衣人,把她抱到刚铺好的木板上,拔出袖箭替她止血。
谢泽渊从狗屋子里的土地下翻出几瓶药,挑挑拣拣找出一瓶金疮药,他称得上粗暴地掀开梁婧仪右肩衣物,露出光滑白嫩的肩膀,血已经停止流淌。谢泽渊食指扣出一点药,抹在梁婧仪的伤口处,力道凶悍。
梁婧仪若醒着,一定会被谢泽渊近乎野蛮的抹药手段疼死。
谢泽渊眼中没有半分情欲,黏唧唧的膏药抹在梁婧仪的肩膀上,抚平晕开,反复揉搓,直到药效渗入。
他撕开一截衣角系在梁婧仪伤口处,系了个粗糙的结。
做完这一切,谢泽渊沉默的地给梁婧仪套上衣服,坐在木板另一端,不远处就是黑衣人的尸体,他望着快流到栅栏的血,面色平淡。
他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如果是真的,那他从出生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算什么?被人当过街老鼠一般横眉冷对的冷眼又算什么?
享受不了皇子应有的荣华富贵,能得到的只有刺杀。刀口舔血的日子,谁来还他一个公平的起点?
没有人帮他。
他只是一个人人喊打,没爹没娘的野种。
谢泽渊默默起身,把五个黑衣人的尸体堆在一起,放火烧了。
大火很快蔓延,烟熏上了天。火星四溢,谢泽渊眼底映衬火的光辉,火舌烫伤他的脸颊。
谢泽渊与大火不过一臂距离,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狰狞的笑。
如果真的能成为皇帝之子,能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那么他所受的苦,天下人要一一尝遍,才算公平。
走他走过的苦,受他受过的痛,才是真正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