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晚,街道旁的路灯一一亮了起来,不停有各式各样的大车小车从两旁汇入主干道,争先恐后向城北驶去。
李烈把插着吸管的蜂蜜水递到苍兰嘴边,“兰兰快喝一口,出门前奶奶特意给你冲的。”
苍兰微一低头,张嘴叼住吸管喝了一大口,李烈满意的收回杯子,又递上一块蛋白,“吃块蛋白垫垫肚子。”
接受着阿爸的投喂,苍兰的眼角微微弯起,看挡在前面的车辆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李烈待要再递上一块蛋白,前面突然传来好几声尖叫和枪响,在昏黄的夜里惊悚至极。
车辆全部停下堵在路上,苍兰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里只余冷漠。
陈芳华担忧的往前伸长脖子,正想从挡风玻璃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手里就被塞了一把手木仓。
回头对上老头子关切的眼神,她把木仓放进口袋,握住了他早已不再年轻的手。
两人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烈打开车窗,动作敏捷爬上车顶,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军用望远镜,好家伙!车流最前方堵着一只七头变异种,都说脑袋越多体积越大,那变异种都快赶上他家的小楼了!
“阿爸,怎么样?”苍兰从驾驶室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声音清脆,前一刻眸子里不符合她年纪的冷漠、无情早已尽数褪去。
“是一只七头变异种,蛙形,只有四条腿…哎哟不好!那舌头吐出来好几米长,拉人一拉一个准。”李烈全神贯注,把远处的情形和变异种的样子一一描述出来。
苍兰探了探身子,四下望了望,已经彻底堵死,前后左右都出不去,烦躁的一拍方向盘,拎起贴满粉钻的木仓从窗户爬到了车顶,还不忘提醒车里的爷爷奶奶赶快关窗。
“上来干什么,快下去。”李烈见她上来,吓了一跳,赶紧催促她回去躲好。
苍兰把斗篷的兜帽往后一掀,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乌黑的长发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着淡淡的光晕。
她二话不说,举枪瞄准,李烈知道她脾气上来了,不敢再劝,抿起嘴继续查看情况。
透过最高倍的瞄准镜,苍兰看清了那只变异种的样子,七个脑袋挤在一起,远看像绿皮假山上开了一朵硕大的花,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心脏的位置,没有办法一一砍下脑袋,只能尽可能的阻止它吃人。
就在它伸出的长舌卷起一个挣扎尖叫的中年男人的时候,苍兰果断连开三木仓,三发子弹“嗖嗖嗖”地穿过那条五公分宽的舌头,男人身上缠着一截断舌落了地。
变异种被打断舌头,发出诡异的“呱呱”声,七个脑袋挤挤挨挨不停张望,想看清到底是谁伤了它。
相隔太远,它视力有限,根本看不到伤它的人站在离它挺远的地方,遂又伸出两条舌头去卷面前的车辆,想直接连车带人一起啃,全当吃包子。
不想舌头刚刚伸出来,又被毫不留情打断。
这下它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对它做出挑衅的行为,七双红色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接着趴下身体,蛰伏在原地一动不动。
苍兰看了看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把心一横,跳下车顶,沿着一辆辆车的缝隙飞快往前跑,任风吹乱她的长发,留下一道美丽的残影。
李烈喊了两声,看到她不管不顾冲出去,跳下车拉开车门,抓起副驾驶的冲锋木仓跟了过去。
苍兰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都是这些鬼东西,她好不容易从杀手组织脱离穿到这里,有了疼爱她的家人,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走完这辈子,这些玩意儿非要冒出来搅乱她的生活,把她的家人拉到水深火热里。
越是生气,就越是让人看不出表情,看向七头变异种的时候像是在看一块死物。
手里的木仓仿佛没有重量,丝毫不影响奔跑的速度,拖鞋在出门前换成了帆布鞋,不用再担心鞋子会跑掉,她心无旁骛。
近了,还有三十米的距离。
苍兰闭上眼,再睁眼时双眼已经成了金色竖瞳。
她停下脚步,举着枪缓缓走近。
而变异种也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在向着它移动的“食物”,它被打断三条舌头,只剩四个脑袋还能发出声音,张嘴发出四声“呱”,后腿猛地一蹬,小楼那般大的身躯高高跃起,四条舌头向下飞出,想跳过来卷起“食物”放进七张嘴里。
它的蛰伏终于等来了猎物,现在就是它收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