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轻舟最近不去戏院了,但好在二月原来找的帮工的活儿还在,再加上荣来打些零工,虽说吃不饱吧,但三人也不至于饿死。日子过的虽然清苦,但好在有片瓦遮身,有米粮果腹,总比流落街头要幸福许多。
这几天叶轻舟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天天往外跑,顾不上荣来,荣来也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去见红柳。
话说这红柳又是何许人也,红柳其人,京城人士,原本是一屠户家的女儿,父亲虽是屠户,但奈何这小女儿生的娇俏可人,惹人疼惜,上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但红柳的父亲,见女儿貌美,一门心思的要给女儿攀个富贵人家,自然是看不上这些蓬门小户的。
再说这红柳,一次出门帮父亲送猪肉,在路上被人拦截调戏。荣来与叶轻舟正好从八大胡同看美人回来,二人见此情景,上前便将那动手动脚的男子打了。结果这红柳没能看上面容清秀,油嘴滑舌的叶轻舟,反而是对憨直呆萌的荣来一见倾心。更是在红柳有意为之下多次与荣来偶遇,逐渐的二人便互生了情愫。
红柳知道其父亲待女而沽,是不会同意这门儿亲事的,便下定决心要学那戏文儿里的小姐,与荣来私奔。多次跟荣来暗示后,荣来都没能明了其心意,反倒是让红柳父亲发现了端倪,将红柳关在了家中。
原本红柳想着荣来多日不见自己,肯定会来寻。可那时候荣喜班一片混乱,贝勒府一直逼迫叶轻舟入府,荣来计划着带叶轻舟逃走,根本就顾不上红柳。红柳等了多日不见荣来来找。好不容易趁着父亲醉酒,红柳从家中溜了出来,到了荣喜班住处,却是人去楼空,根本寻不到荣来的身影。
那夜风很凉,有些刺骨,红柳不知道自己在那没有人气儿的院子里坐了多久,只知道天蒙蒙亮的时候,便被父亲找到,更是受了一顿毒打,随后红柳便像失了魂儿一样,听从父亲安排。
直到这次来了上海,一次偶然机会与荣来再次相遇,心中那份掩藏的情感便喷涌而出,虽然对荣来多有抱怨,但是少女情感,即便是抱怨,也是真爱至上,好不容易再次相遇,再加上荣来把当初匆忙离京的原因大致的告诉了红柳,更何况当初荣戏班得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红柳也能理解荣来。虽说是理解,但终究是荣来因为叶轻舟辜负了红柳,还害了红柳的一生。红柳虽舍不得记恨荣来,但是记恨上了叶轻舟。
荣来在外面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零活儿,想了想,反正这几天的攒的钱够吃一段时间的了,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便又去找红柳了。
荣来到了红柳住的地方,却是没有见到红柳,想来应该是出门了,便从门旁边的墙砖缝隙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见厨房里有些蔫儿了的菜,荣来便进了厨房打算给红柳做些饭菜,等她回来能够马上开饭。
红柳见楼上的窗户开着,知道定是荣来来了,心下高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荣来了,原本想着今天也没有机会了,但是红柳还是忍不住偷偷溜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幸运,荣来也来了这里。看了看身上,又摸了摸耳朵和脖子,确认身上没有戴首饰,红柳便开心的上了楼。
推门进来,见荣来在厨房忙碌,红柳便走到荣来的身后,从背后抱住荣来。
荣来想要开口,只听见身后的红柳说道:“别说话,我就想这么静静的抱着你,如果时间能停在这里就好了,就只有咱们两个。”
荣来没有说话,放下手里的菜,手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握住红柳的手,说道:“红柳,对不起,前几天我师弟出了点儿事,我……”
红柳见荣来又提叶轻舟,有些醋味儿的松开荣来,出了厨房,说道:“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你开口师弟,闭口师弟的,你脑子里只有你师弟,在你心里,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荣来见红柳生气,忙跟了出来,解释道:“红柳,你别生气啊,你知道的,我跟师弟从小一起长大,我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他的。”
红柳见荣来还在提叶轻舟,更是生气,说道:“师弟,师弟,你心里只有你师弟,当初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会分开两年,我也不至于……”
红柳没有说,荣来一直没有追问过红柳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这是红柳不愿意提起的曾经,荣来知道红柳这两年肯定是吃了很多苦,她不说,他便不问。只是见她提起两年前分开的事情,荣来有些无可奈何,红柳总是拿着两年前分开的事情说事儿,荣来顺着红柳说吧,但是他并不觉得那是叶轻舟的错,当初也是他自愿为了叶轻舟放弃红柳的。但是逆着红柳说吧,红柳又会生气,终究当年是自己先对不起她的。
荣来嘴巴笨,性子憨直,坐到红柳的身边,说道:“红柳,当年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带着师弟离开,实在是顾不上跟你道别。”
红柳见荣来还在替叶轻舟解释,便没好气的说道:“是啊,那种情景下,你选择了你师弟,不告而别,我理解你,但是现在呢,现在没有人会逼迫叶轻舟了吧,你因为他总是晾着我,我好几次找你,你都跟他在一起,荣来,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啊,我甚至都比不上你师弟的一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