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舒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睛会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出清晰的阴影,在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出浓墨重彩的线条,显得没那么冷漠了。
“嗯。”宋清舒点点头,专心跑步。
课间操结束后,还有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孙娇龙拉人一起去小卖部,程小妹跟着去逛了一圈,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宋清舒把纸条传了回来。
新裤子的专辑,你要听吗?
——听。午饭后在芳华楼天台等你。
程小妹开始期待着中午的到来,后面两节课,一节数学,一节英语,老师们都对新同学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欢迎的方式就是提她到黑板上回答问题。
英语是程小妹的强项,单词默写抽查的十个全对,数学可就惨了,即使王涵拼命提醒她选c,她也根本毫无头绪,只好说自己不会。
数学老师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人,对程小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颇有些无奈,面不改色道:“那你坐下吧,耐心听听其他同学的解题思路。”
艺术生仿佛天生数学不好,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提了宋清舒起来。
让程小妹意外的是,宋清舒竟然是数学课代表,这种题型根本难不倒她,不光说出了正确答案,甚至举一反三把公式和这个题型的变体都给解释了一遍,数学老师欣慰地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程小妹一眼。
午饭的时候,秦思若她们安慰她:“数学老师对谁都那样,除了宋清舒,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饭桶。”
这形容让孙娇龙颇为不爽,哼了一声:“可不?就她最能。”
洪卓新摸摸鼻子,咳了一声。
她是学习委员,平时和宋清舒接触得多,在这句话用完全不一样的艳羡语气跟了一句:“可不?就她最能1
几人笑成一团,孙娇龙作势要打洪卓新。
刘年把她护在身后,换上一副酸不拉唧之中带着崇拜的语气,把这句话又演绎出了一个新的版本:“可不?!就她最能啦1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不玩坏不罢休,寝室其他人也跟着一人说了句,最后齐齐看着程小妹,希望她也能参与进来。
“无聊。”程小妹边往食堂走,边用毫无起伏的声线,把这句话说的无奈又宠溺,“可不?就她最能……”
其余五人顿时欢呼起来,扑上去把她围住,勾肩搭背地往前走。
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程小妹之前从来都没有做过。
或许是初夏的微风太温柔,又或许是枝头的新芽太娇艳,也或许是这些人青春洋溢的脸庞太美好,她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午饭后,一群人回了寝室午休,程小妹跟做贼似的,上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不算大,上面晾着一排学校统一发放的床单,正随着初夏的微风轻轻摆动,有人已经开始准备好过夏天,提前把小裙子和花衬衫拿出来洗。
空气中带着洗衣粉特有的干燥气息,混合着抽条的草木清香,构成了仅存在于儿时记忆中的夏日风景。
程小妹戴上耳机,单手撑在栅栏边,俯瞰整个学校。
耳机里是迷幻飘渺的音乐声,使她感觉逃开了引力的限制,只要张开双臂,就能直接飞起来。
正要尝试的时候,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程小妹向左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
下意识看向另一边,脸颊却撞上了宋清舒的食指尖,猝不及防地被她戳了一下右侧的脸颊,强行可爱。
宋清舒露出得逞的笑意,冲她肆意扬了扬下巴:“专辑呢?”
微风从她身后吹来,扬起她精心打理的爆炸头,仿佛和耳机里饱含生命力的音乐融为一体了似的,让程小妹不禁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什么?”宋清舒也笑着问她。
程小妹摇摇头,把耳机摘下来塞到她耳朵里。
宋清舒一下子安静了,斜倚着栅栏,手肘搭在栅栏边上,时不时撩一下被吹乱的刘海。
“窦仙儿。”宋清舒轻声呢喃,后面她没继续说,但程小妹隐约能感觉出来,摇滚迷都想听现常
“网上有视频的。”程小妹说,“红磡演唱会,下周我下载给你看。”
宋清舒张了张嘴巴,正要和她说话,天台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浩浩荡荡地上来一群人。
回头一看,正是孙娇龙她们五个蜘蛛精。
“好你个宋清舒,中午不睡觉,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干嘛呢?”孙娇龙望着她,语气不善,“想欺负我们家小妹,你得先问问我1
程小妹:“……”
她要怎么解释?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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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仰起你那苍白的脸吧
快些松开你那紧皱的眉吧
你的生命她不长,不能用她来悲伤
那些坏天气,终于都会过去
——《在希望的田野上》·朴树
另外,感兴趣可以去搜一下94年红磡演唱会,非常非常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