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不可思议地移开身体,但瞳孔却也跟过来始终锁定着她。
既没作为受害者也不是加害者,却和幻象交互的情况从未有过。沐子隐隐地有些紧张,感觉眼前的情形忽然有种莫名的可怕,也许是因为没有吃药,她病情加重。
她不由得小心问着,“你在看我吗?”
门外之人没有回答。
正当她舒气之时,煙石崇却竟然听到了她的声音,惊慌地回过头道:“什么人1
他毫无疑问也发现她了,神情不定,从洗手台前一路走到卧室,而刚刚打开一缝的门迅速合上,瞳孔同样也消失。
“你也看得见我?”
她向煙石崇问道。
然而对方依旧只是盯着她,没有任何回答,沐子不由得感到不可思议地退了一步。
陡然间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搅动的潭面般翻滚起来,再度静滞之时煙石崇再度出现在了洗手台前敷着脸,犹如时间回滚。
潜意识........如果幻象是由她的潜意识产生,为什么潜意识忽的无法再接受她作为旁观者?
她一时间不能理解这种改变,但看见老医生重复之前的情景拿起手机时,她意识到什么飞快地环顾一圈,躲进了衣柜之中。
栅状的光影覆在她的脸上,她颇有些心跳加速地看着那门把手再度旋动,缝隙中露出一只然后是一对眼睛,来人悄悄地推开门,整个人如同披着厚重的雨衣雨靴,轮廓黑暗而模糊不清。
他没有被察觉地进门,静悄悄地来到床头边的椅子上坐下,手里拿着一只圆形的闹钟,他转动着奇特的发条似乎在定时。
也许是从镜中发现黑影从背后一闪而过,老医生有些惊慌的脚步声在地毯上响起,他惊愕地看着坐在椅上的不速之客。
但沐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因为进来的并非只有一个人。
一双手臂靠近老医生的脖颈,然后将他拽起死死勒祝
“呃........”
老医生的双腿悬空,拼命地弹动着、甚至是踢在身后之人的膝盖上,但是都没有建功。
他就像是一只年老力衰、慢慢走向暮日的蚂蚱。
那个坐在椅上的人嘴唇微动,声音有点不太清晰,然后起身一步步地靠近,盯着老医生那逐渐凸出的带了血丝的眼珠,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崭新发亮的银勺。
老医生似乎回答些什么,脸色浮现出极度的惊恐,但头被身后之人固定住,根本无法动弹,而眼前之人则是张着他的眼皮。
“因为死人无法为自己开口说话是吗?”
伴随着那饱含怨怒的话语进入沐子的耳朵,默剧陡然鲜明起来。
血汁渗透在煙石崇的眼角,随着银勺逐渐剜入淌成无数条血泪,煙石崇挣扎着,但极度的惨叫被扼止在喉咙,只能看见血珠在他的面上抖动。
可怖的画面冲击着沐子的视野,使得她捂住口才能平息住急促的喘息。
两只蕴满恐惧的眼球接连滚落到地毯上,煙石崇陷入漆红一片的视野,在痛苦中只能用鼻息呜咽。随即让他难以抑制地哀嚎的是,眼珠被踩出两声脆响,化为一团带着房水的胶冻黏在地毯之上。
“狱中十三。心无正直,枉弄真相之人,该入血池。”
伴随着话音,煙石崇的脑袋被浸进盛满水的洗手池中,很快池水便被他自己的血液染红,身后的手把他的牙关拉开,他的喉咙被腥味的血水淹没,似乎难以呼吸。
求生欲使得煙石崇双手抓向一切能抓到的东西,然而并没有用。
过了一会他被提起来,还未出声大叫便再度被按入池中,整颗脑袋都在血池之中翻腾,来回数次之后其连呼喊救命的力气都丧失了。
然后煙石崇被倒拽回床上,手中多了一支笔。
“一生看不清他人之死的煙石崇,现在轮到你给自己开张死亡证明了。”
煙石崇哭喊着摸索抓住挟持他的那只手,“不......我不想死......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的孙子还等着爷爷去看望他,还有我的女儿..........”
“我错了.....你们饶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知道,我真的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一片沉默。
煙石崇似乎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继续辩解道:“我当初真的不想那么做的,你们知道我也受着良心的煎熬,但我不开总有人会开............这并不是什么技术活,我只是一个小医生而已。”
“你是在炫耀吗?天伦之乐、以及黑透了的良心,能替你逃避罪罚?”
“不,我不是........啊!!!1
忽的煙石崇被捂住了嘴,惨叫声迸裂出来却被毛巾阻隔在外,他感觉自己的腿骨在被什么器械崩弯,那是抽筋拔髓一般的剧痛。
他整个人都疼得弓了起来,但周围有无数双手将他按祝
“你会明白的,死亡是一种庆幸,因为当你填满这张纸,你才能获得死亡。”
煙石崇呜咽着,“可....我....看......不见.....”
“正是如此,凭着你那伪造证明的熟练技艺,来摸索通往地狱的门票,享受吧,夜晚还很悠长。”
“啊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