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隐隐听见脚步声,将半指长的一截针管丢入马桶内,并冲入下水道。
他拨了下表,静静地读秒,而眼前则是脸庞惨白,但捂着喉咙又逐渐将脸上涨红的伊丹裕,他努力窜动着膝盖,顶开门向外爬去,而被白马扔远,正躺在地毯上的则是他的喷剂小瓶。
“呼....啊......呃.........哈呼.......”
他眼睛逐渐瞪大,眼缝边流出像浊液一般的东西,脸庞上的血管也是尽数突起起来。
每半米都相当艰难。
伊丹裕没有想到在鉢野大成身边还有这种高手保护着他,被野田桑死去的愤怒冲昏头脑的他也忘记了自己并不是个专长在于战斗的警察,但或许最重要的是,那夜鉢野大成放过了自己,让自己产生了对方并不想杀警察的误解。
现在看来,并不是不想杀,只是时机没到,亦或是地点和方式不对。
他猛地前扑,将那小瓶给抓到了手中摇晃了数下,背也直垂下去。
但就当他求生的本能要使得他要按下药剂往嘴里狂喷时,却回头看向眼镜男子,注意到了那戏谑的目光。
极为警惕的伊丹裕一下子就惊醒,或许刚刚扎在他脖子上的并不是致命的药剂,此刻手里救命的药剂才是,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例。
保加利亚的毒雨伞,莫斯科的钋茶,亦或是位于泰晤士河旁边的一场骚乱,一切像是随性而为却是经过了精心策划,为历史凸起的地方掩饰平和,让幽魂只能到地府去哭诉无情对于无脑的所作所为。
但他不确定不喷药的话自己会不会死,也许对方只是想看他的挣扎姿态,那针管里的就是毒药也说不定。
他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对方却什么也没露出来,表情既冷酷而又无情,活生生的杀手表情,即便自己挺过了药性,对方也会换其他的方式不让自己活下来。
现在呼救也喊不出口,他死期已定。
好在女儿的生日礼物他已经寄了出去,那叮当作响的音乐盒中藏着揭发鉢野大成的数据盘,就当这群人对手提箱哄抢不已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
他这一生,对于自己的职责没有丝毫地亏欠,唯一亏欠的只有自己的家人,以及像野田桑这样的线人。
伊丹裕挪动着手指,瞳孔忽大忽小地喘息着,他的妻女至今仍不知道他做着警察,以为他是办公楼里的文员,人类的七宗罪,他犯下了多少。
没能替野田桑报仇,但如果就这样下地狱的话,能陪他缓解下寂寥也不错。
口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伊丹裕急喘着手将小瓶攥得皱瘪,没有按下纯靠一股情报人员的毅力在和那盲目的求生欲找死死对抗,即便要死,他也不要选择敌人留给他的死法,哪怕造成一点麻烦也好。
眼镜男子平静地在他面前的椅上坐下,摘下手套,露出修长的手,似乎在等着他死掉的那一刻。
不!
不能这样想!
伊丹裕不知怎地想到了伊尊发来的那条“请务必在24号之前归来,不然后果无法估量”的信息,他得活下来,不然那混小子说不定会和典子做些什么,不,应该是典子对那小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