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怪我,因为我当时一定存了会发生些什么的好奇,尽管您对于人性并无恶意,但我却是有的。就连我自己的想法落空都让我感到开心,更别说是您的乐园也崩’的一声要毁灭了1
“你这个恶魔1
真夕子怒不可遏地叱喝出声,随后咳嗽着摇晃着就要从躺椅摔下来,但五百川却没有伸手去扶,“我会咒你不得好死的1
老人凶狠的目光是相当可怕的,就像是猎鹰一般要啄出心肝,不过五百川瞥下的目光也相当漠然,忽地真夕子意识到了什么,那愤怒的神情忽的变成了疲惫和茫然:“你就是想听我的咒骂,痛苦永远也不会变得好受的,你走吧。我不想在你这样的年轻人面前变得丑陋。”
五百川眯起眼抿了下嘴,那双空洞的眸子里悄然浮现出真切的担心,见证了这一幕的真夕子大惊失色,身体战栗不已,攥着手紧抓着自己的心口。
“呼,您要干什么,真是要吓死我了。”
沐子扶着真夕子的肩膀将其柔和地放回到躺椅上,实际上以其高龄没有再出席的必要,但是即将被询问的人有她的住户还有远亲,将她完全隔绝在外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这是阳光下的对峙吗?
沐子抬起手,挡住越过木架藤蔓的刺眼阳光,她觉得楼主真夕子更想看见的应该是星空才对,因为许多罪恶便发生在阳光之下。她走至楼沿旁,俯瞰见到楼底下一圈举着摄像头的记者,他们流着热汗,带着“咔咔”声不停地使闪光灯亮起。
努力想要从一片亮光间穿过去的振津夫妇脸色惨白,直子,也就是振津太太,手里还提着白色的购物袋,里面似乎是午饭的食材,大葱的绿色冒了出来。
但在纠缠和挤动的过程中,购物袋一边松了,直子近乎是仓惶地发出大叫,最后在奔跑中将购物袋彻底给舍弃掉了。只是即便购物袋里散落出了许多土豆、洋葱,甚至是贴着标签的肉盒,也没有人去捡,记者们像闻见了肉香的狗一样扛着大块头紧追着夫妇二人不放。
“啊,看起来情况真糟糕,不过谁通知的记者?”麻衣站到沐子的旁边,一脸同情地向下望着。
“不知道,不过记者总是能想到办法和一两个刑警熟悉起来的,然后得到一些消息。”
“这样看来,第一组上来的应该是没吃午饭的振津夫妇?”
“并不是。”
沐子指了下远处的圆桌边沏着红茶的阳子老太太,还有她身后扶着椅子的儿子——小滝創。小滝創先生穿着一身去打高尔夫的休闲服,显得很镇定,不过老太太握着茶壶把的手却是在发抖。
那滚烫的红茶几次洒到了茶盘上,甚至沐子敢肯定溅到了她的手上,她低垂着那双老迈仍显精明的眼睛,却时不时望过来无不哀求的眼神。
但沐子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虽然在这十二宫公寓暂住的时间里,老太太一直给她们带来关照和祥和的氛围,也曾不止一次地给她个人有益的建议,但这次做主的是中野警察署的吉津警官。她在他那完全说不上话,即便能说的上话,事涉杀人案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位警官亲自来了,正审视着那座马西亚斯的雕像,而顶楼的四周都有警员背着手威严地站着,上楼的通道,走廊,楼下,也都有人,将这里快变成了严肃的法庭。
如果此刻老太太能劝服小滝先生自首的话,事情或许还有些许转机,但见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老太太或许不忍心开口给他打击,严母此刻又变成了慈母。
麻衣忽地开口打断了沐子的脑内推演:“要赌上来的次序吗?”
“麻衣姐你还真是执着啊,但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沙酱知道了又要生气的吧。”
“但她不是去接武岡早织了吗?”
“这倒是,但我可不想赌。”
“快点,快点,就赌一千円吧,也不多。”麻衣极尽怂恿之能事,不忘看向明菜将她们也叫上,“犯人会做贼心虚,想办法拖延甚至是逃跑,赌马都没有这样有风险刺激了。”
沐子注意到一名警员急匆匆的上来,对吉津耳语了数句,挨了一通责骂,心想该不是麻衣姐的话成真。
“麻衣姐,我现在很怀疑白马队长是从牢里把你捞出来的了。”
“别管这些1
麻衣大叫着甩着手里的钞票,丝毫不顾及警员们复杂而严厉的眼神,但在她游走一圈后,竟然也有警员下注。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悖警视厅方面的面子,总而言之她手里的钞票充盈起来,有专家的样子了。
“可以多押一些吗?”
“当然可以。”麻衣狐疑地瞥向沐子,随即额上铺了一些汗水,她想去想沐子正在想的事,却想不明白。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个生活习惯正直得过分的家伙一下肯多押钱,肯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别看我。”沐子从钱包里取出十张“福泽谕吉”,嘟哝道:“我只是想帮麻衣姐你戒赌。”
“呵,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戒掉,你也太小瞧我了。”
麻衣一把将钱抽走,问道:“你押谁,下一个上来的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