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指什么?”这突兀的问话让修感到一丝惊愕。
达也突然顿住了动作,在楼梯上转过身来紧盯着修,“您是否觉得凶手就藏在我们坂丸家里,甚至就是我们坂丸家的人?”
修没想到其会自己说出这种话,一时间不知道其想干些什么,紧张地都吞了口唾液。反复思索后,他开口道:“怎么可能?即便不从情感的一面来排除,单从理性的角度来考虑,在自己家附近杀人岂不是自讨苦吃?而且这周围可没有别的民宅,没人会这么干的,除非凶手想栽赃坂丸家。”
“峰野先生,您能这样想,我真的是非常欣慰,不愧是东京的侦探。”达也满意地笑了笑,“您之前在众人面前为坂丸家留了薄面,我也会回报以诚意——为了让您更快抓住凶手,调查的过程中,坂丸家的任何地方任您出入,坂丸家的任何人都不能拒绝您问询,直到坂丸家的威信名誉得以恢复。”
修没想到达也还真会顺着他的胡说这样想。不过这份魄力的确不可忽视,他余光瞥见三名青年的脸色都变了,一副不可思议天上落了陨石的样子。
或许在达也看来,医生的死事小,关键是不是有人想对坂丸家不利。人就这样被杀死,尸体就这样放着,是不是在挑战坂丸家的威信。这的确有可能,但考虑到桜谷塞给他的东西还有那番意义不明的话,这更有可能是达也一厢情愿的想法。
达也紧接着又厌恶地道:“我就不提及他的名字了,但您一定想的到谁会这样做。才不欢而散就发生这种事情,您不觉得可疑吗?”
修觉得暗示到这种地步,名字说了和没说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他忽地想起一件事,“达也先生,岛上的所有病人都是由桜谷医生照顾,出生是由他开出生证明,死亡也是由他开死亡证明的吧?”
“的确如此。”
“那么矢拓先生的妻子,日向苑子应该也是由桜谷医生治疗。会不会因为没能挽救他妻子的生命,矢拓先生对桜谷医生心怀仇怨。”
“前巫女大人当时病成什么样我们都知道,倒不应该因此怨恨医生...........不,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真说不定.........”达也思忖着,目光逐渐诧异和明朗起来,“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不管是杀了桜谷医生,还有陷害我们坂丸家。”
修默默地看着他。身为嫌疑人的人不断坚信另一个人是嫌疑人,没什么比这一幕更好看了。他若无其事地问道:“苑子巫女最后是下葬了吗?”
“当然。每一名巫女都根据日向千世大人最初的神谕埋在那花田里,你应该也看见过。每一抔土,都是我们所有村民亲手挖填的,我们亲眼看着苑子那姣好的脸被土覆上,被掩埋。无论怎么说,她都死的太年轻了。”达也唏嘘着。
修不禁想到了那诡异美丽的花田和那如灰烬般的花絮,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所有的巫女,这样岂不是说?”
“二十年一代的话,那里应该是埋了历代近六十位巫女吧。”达也点头道:“她们永远地留在了这座岛,阿乌山上,护庇村子安宁。”他忽地意识到无关之事有些太多了,带着修在二楼的走廊上停下。修和他并肩向窗外看去。
旧宅的窗户视角是看不到倒地的桜谷医生的。楼层不够高,又多少有些距离,这个角度的视野都被作物的杆苗给挡祝而且这片区域和其他方向的风景相比并没有什么奇特,若不留神视野很容易就散开,对窗外并无波澜的景色失去兴趣。很难想象有目击者一直盯着窗外。
不过当桜谷医生在田间的土路上行走时,应该还是能被人注意到的。枪响之后,奔到窗边的目击者要是快一些,说不定能捕捉到桜谷倒下的过程,慢一些的话,凶手和桜谷一同卧倒下,便能掩盖行踪。但若真没有枪响,机会就很渺茫。这条路由于狭窄,且在坂丸家靠后的地方,并不常有行人车辆经过。
“有帮助吗?”达也面色严肃地问道。
修自然不能说全无收获,只能做出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头观察起被强行拉来的三名青年,同时向达也询问起桜谷出事的前后十五分钟,也就是九点四十到十点二十坂丸家所有人的行踪。
之后他得以确认,达也的弟妹共有十人。其中年纪稍大一些的六人在议事的今早都有明确的工作事项,要么是在门外听候差遣,要么是在厨房里准备食物,剩下的则在田地里忙碌亦或是检查机器,全程都有其他多人在旁边,可以互相佐证。
而不在场证明稍有问题是八男坂丸寿男、九男坂丸和男,十一男坂丸健一郎,这三人便是在走廊上遇到后、回到房间做着自己的事而并没有听到枪声的三人。而十妹坂丸七濑,则住在旧宅后坂丸家刚盖的新房子里,现在还没有见到。之前在旧宅门口聚集着的人中也没有她。
修不禁腹俳村长的生育能力简直和兔子一般。连长子达也都比他大上两轮,这开枝散叶后的大家族简直不敢想象,再加上有些住在坂丸家、不住在坂丸家,长期性或临时性的帮工,坂丸家的人不在五十人以下,其中还有外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