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之外,风卷尘沙,一地荒凉。两国交战多年,致使此地寸草不生,更是荒无人烟,除开必须途经此地的商旅,也就只有铁骑才会踏行此处,而铁骑的到来,只会让荒芜的时间变得更长。
城墙之上,众人严阵以待,在其首位是一道青涩身影。年少的永立国太子钟离池,在皇城享有谦润温和的声誉,但身为一国未来之帝王,却不能止步于此,是以尚未弱冠,便要远赴塞外战场,名曰历练。
方才众人在城主府议事时,前线哨兵来报北原大军正向这边扫来。北原安分好几个月,此时措不及防的发兵,必定有所预谋。
他们来得及时,此时还见不得敌军面貌,只能靠前线派出的探子不断传回消息,但这种方式依旧是有局限性的,只能大概知晓方向距离,却不能探知数量规模。即使现在有所准备,却仍是陷于被动的局面。
紧张、凝重的氛围笼罩在这片城墙之上,他们个个严正以待,突然——
“啊啊啊!!-…”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团青色影子自城池那头跃出冲向空中,然后缓缓落入城墙,如仙人临世。定睛一看,却是一身着靛青道袍的少年揪着青衣男子的后领飞上来了,破坏气氛的正是被揪住衣领的男子,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俊秀的小脸煞白,嘴上还喋喋不休抱怨少年飞得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坏了他形象什么的。
少年在脚落实地时就已经松开了男子,相较于倚靠在他身上那男子的狼狈,他却是衣袂翩翩、整洁无垢。他将嫌弃的眼光从男子身上移开,落到前方钟离池身上,略微颔首:“又见面了。”
钟离池虽然惊异于祁苑的出现方式,但既然打定主意不让这两人参与这次的战役,便不会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他面色一正,道:“我不是让你们离开吗?”
祁苑没有直接回答钟离池的话,而是双手一抬,抓住苏允棋双肩,后退一步,将他推到视线前方:“他有病,我想你应该有药。”
“喂喂喂!阿苑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谁有病了?”苏允棋美男无语。
钟离池听此神色一凝,走近了看发现苏允棋确实气色不好,而且他从出现就一直靠着祁苑作支撑,这般虚弱的样子不复往日张扬,钟离池怔了神。
与苏大公子相处十几年,有没有病钟离池要比祁苑清楚,他轻叹口气,扶过虚弱美男道:“表哥啊,你何必如此?”
不料苏允棋偏不接受钟离池的好意,一把甩开他的手臂,原地重心不稳地摇晃几步,堪堪站定才呛声道:“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出了变故不与我商量就要赶我走?我告诉你!本公子向来桀骜不驯,你叫我走我偏不走1
“这……非是不与你商量,而是这次战役来得突然,北原一改以往作风,派出的大军恐不止几千,我们仅有一万守城军,加上我带来的五千,我们属实薄弱……”
“那更需要巧智无双的本公子为你出谋划策了1
钟离池轻轻摇头,继续说道:“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与你们毫无干系,我不该将你们牵扯其中,何况……”
祁苑赞同地点点头,不管苏允棋有没有关系,但他祁苑肯定是没有干系的,他只是个被强留在这里的过路人而已。
钟离池看着苏允棋,也不管他隐含怒火的表情,微笑道,“表哥,秋已过半,这战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结束,北方天寒,你还是要以身体为重,莫要再让姑姑、姑父担心了。”
钟离池笑容和善,姑父两字咬得极重。钟离池自小便与苏允棋玩得好,对他的克星也是拿捏得死死地。皇城第一纨绔仗着帝王对他的喜爱,上天入地无恶不作,引得皇城上至官员下至平民皆是对他怨声载道、退避三舍,却偏偏有那么一个人……仅仅是家门口一站,就能吓得苏大公子躲在王宫太子殿里半个月不敢出现,那个人正是苏允棋之父——苏什!
“表弟你不讲武德!居然拿老头子压我1
苏允棋咬牙切齿。
钟离池微笑。
祁苑淡然,见两人僵持着,他歪了歪头,又拿出钟离池给他的钱袋,问道:“两位稍等!钟离,你又为什么要给我钱?”
钟离池温和一笑:“阿苑此去钛州,路途遥远,若无一些银两傍身,行路难矣。”
“那我便收下了。”祁苑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白送银子为何不要?
“报——!!!北原大军已进我军视线!距离不足二十里1
突然的战报打破几人和谐的氛围,钟离池披风一掀,果断转身快步走到城墙边沿。
二十里之外,旌旗飞杨,北原率千军万马向永立边城进军,以气吞山河之势浩浩荡荡而来。
城墙上众人望向远处,却见地平线处,缓缓露出战旗顶端,那风中飞舞的黑色战旗,正是北原的标志!
“众军备战1守城大将大声喊道。
随着时间的过去,北原大军已经露出全貌。弩兵在前,步兵在后,铁骑居两翼,战车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