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了才好,我就是不会入魔,才总是熬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做——孤家寡人。”宋书煜看着宋大有,说出来的话让人心惊。
宋大有叹息道:“不年轻了,我们会说年轻真好;
面临死亡,我们会说活着真好;
此刻如你这样的为了情而伤心失意,你能说出活着有什么好来?
可是,正因为活着,你才有了在枯燥中寻找到不枯燥的人生的机会,看尽人生的百转千回,也会知道曾经认为无法承受的痛苦,早晚都是会过去的,也将知道,所有的果都是有着前因的;
你每天给自己哪怕是一分钟的时间,闭上眼睛,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你对这一天是不是满意?你是否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你是否好好地关爱自己?如果你的心中没有爱,找到了桑红又如何?抓她回来有什么意义?
你从来就没有全心地去付出过,反省过,你真的找到了桑红,她如果哭着说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你会怎么回答?
你凭什么一定要把她弄回身边,让她面对她曾经渴望逃离的往事?
等你想清楚这些,觉得你还是非桑红不可的话,你再去找她好了。”
宋书煜平静地燃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爷爷,你不是我,所以,请不要用你的经验来为我指点情路,我什么都弄不清楚,但是只要有一点清楚就行,那就是我觉得只有和那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有那么一点意思,所以,我不想把这点有意思的依恋再给弄丢了。”
“你不把目光从桑红的身上移开,怎么现其他女人的好来?”
宋大有显然觉得他这样的话说服不了自己,毕竟寻找一个人,纵使你有再大能量,如果对方刻意地躲着你,显然这样的执着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他不是不看好桑红,而是,他不想宋书煜的大好年华就这样一个人苦苦地煎熬着。
他也知道,为了爱情而谱写一段传奇,是值得称道和应该鼓励他坚守的事情,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孙子,他不会舍得他为了已经逝去的的爱情而苦,每一段被世人讴歌的爱情,都是饱含着人后令人难以想象的血泪。
“爷爷,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玩的玩具?”宋书煜突然转移了话题。
宋大有摇摇头,不知他想说什么网游之诡影盗贼。
“我小时从来都不喜欢新玩具,总是玩哥哥们玩坏的,而且还乐在其中,你明白原因吗?”
宋大有再次摇头,认真地看着宋书煜,等着他说出真正想说的话。
宋书煜苦笑一下说:“因为拿着坏玩具让我放松,我也能在放松的状态下好好地把那玩具修好了;
你知道我从小就拙于和女孩子打交道,我和秦洛水关系好,我也很羡慕洛水的能言善辩,羡慕他在女孩子堆里吃得开,可是,我不具备那些能力,我做不到现不同女孩的魅力之处,我具备的是理性分析的能力;
对于女人,我能轻易地分出她们靠近我是为了什么,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更加的难以喜欢上女人,加上我现在的地位,所以,桑红对我来说,就是我理性唯一的一个盲点,我无法解读原因,就是喜欢她;
她有很多小毛病,但是自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展性格中向上向善的一面,十分罕见,我看着她,那感觉就是她是我的一件倾注着心血的作品,我了解她,但是却无法去驾驭!
爱情对您这样的过来的人来说,剩下的只是理论,但是对我来说,它是有血有肉的一个过程,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勾起嘴角的笑意或者眼底的泪水;
爱情的美好就在于它不足为外人所知的那种滋味——当然,什么样的爱情暴露在世人的面前,不外乎表现为激情、矫情,或者滥情,可是,对当事人来说,爱情的版本却是再也严肃不过的史诗,表面上看好像批量生产的粗糙的广告画,但只有对懂得的两个人,才会掀开里子,当成传世佳作珍藏。”
宋大有从来不知道,宋书煜这个对女人闷葫芦一样的家伙,竟然能有这样的一番见解,本身是劝导着想让他及早地走出来,没想到险些就被他说服了。
他想了想不死心道:“唉,书煜啊,你这固执的小子从来都是打定了主意,除非自己回头,不然,谁都劝说不动的傻孩子;
我知道能让你喜欢上一个人很不容易,依我看,能让你恋起来的条件,对方必须是让你无法消化的一个人,要么太强太硬压你一头,咀嚼不动,比如梅家的那个妮子,一出手就能毁了你的前半生,再露面,就能搅乱你的后半生;要不,是疼惜得舍不得下口,比如桑红,你不是太护着她、圈着她,担心她受伤害,固执地把她圈禁起来,怎么也不可能把她弄丢了吧?
你的感情总是走险棋,太执着于得失,不然,何至于此?
如果你依然这样强求,心结打不开,你的恋爱过程,也不过就是一个利己的过程而已,控制对方,把对方的肢体融化,最后变成支持自己生命的营养物,这里边我看不大你所谓的不足为外人所知的爱情,我只看到一个男人利用强权,强取豪夺,只有吃饱后仰头的狰狞大笑而已!”
宋书煜诧异又羞恼地瞪了眼睛,觉得爷爷把自己描绘得这么自私和凶残,天知道他被这两个女人折磨成什么模样了。
“不服气?你自己看看你对梅晓楠的态度?不是你的心病何至于能击中你的要害,成功地离间了你和桑红,让你们天各一方?”
宋大有看出刺激到他,索性步步紧逼。
“爷爷!”宋书煜被说中心思,想了想无从反驳,不由气恼得起了高腔。
宋大有呵呵笑着住了嘴,他知道适可而止,他可不想把这个好不容易心甘情愿地陪着自己的宝贝孙儿再给逼得羞恼远遁了。
他知道话不狠不足以刺激到宋书煜,当然,话狠了,他又担心伤害到宋书煜,唉,谁让他命里注定有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孙子哪!
宋大有认命地叹息医道丹途最新章节。
宋书煜也静静地品着茶,他在耐心地思考,他的爱情,真的有爷爷描述的那样穷凶极恶吗?
原来爱情呈现给外人的,除了因为激情、矫情、滥情之外,竟然还可能有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副狰狞面目。
……
过了几天,宋书煜接到电话通知,说欧阳清柏的病情恶化,需要出国疗养。
他不由心下恻然,对这个病入膏肓的男人来说,桑红的存在和消失都太出乎预料了,绝对算是致命打击。
纵使国内聚集了最顶尖的专家围着他转,最好的药物,尽着他来用,但是,一个人一旦活着心无所恋,什么样的药物都回天乏术。
他想到为桑红送葬的那天,欧阳清柏拒绝他的搀扶,那可能是这个有涵养的男子,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对他表示反感的行为了。
无论如何,欧阳清柏离开的那天,宋书煜还是前去为他送行了。
欧阳家的人和旧部,都闻讯而来,很多人抱着见欧阳清柏最后一面的凄然过来的,毕竟谁都知道,对于这样一个病弱的人,此次离开,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场面很是沉重,也很隆重。
欧阳清柏在护士的搀扶下满怀依恋地走过一张张熟识的面孔,泪水早就莹润了他睿智的双眸,他看到宋书煜的时候,也不过是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登机离开了。
宋书煜带着一缕怅然,和送行的人一起,看着飞机离开,他说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总归是觉得有点难受,他没有多想,只是恭敬地站着,和那些熟识的面孔寒暄,道别。
欧阳清槐夫妇过来和宋书煜道别,眼圈都红红的。
几个和欧阳清柏共事过几天的研究章鱼计划的人,也都来送行了。
宋书煜多日不见他们,也站着多聊了一会儿,看看开会的时间临近,在王小帅的催促下,他也上车离开了。
车内的气氛很沉重,王小帅透过前边的内视镜看看眉头紧锁的宋书煜,小声说:
“头儿,我怎么觉得欧阳先生的气色不错,不像是必须出国疗养的样子,再说,对于一个无家无室的巨有钱的男人,病弱不是更应该呆在家乡亲人的身边吗?”
宋书煜想想欧阳清柏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有那明显精神了很多的面孔,他很随意地问:“怎么了?在国外疗养院住惯了的人,不习惯国内的生活很正常。”
王小帅摇摇头:“m国不是和咱们在同一个纬度上吗?那气候情况也没有什么大差别,为什么刚刚做完手术就要回去?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他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离开了,要叶落归根,为什么连你帮他选择的墓地都看了,最后竟然又选择离开,这有点太不合情理了。”
宋书煜这才挑起眉头,看向王小帅:“你想说什么,干脆点!”
“额,呵呵,我觉得他估计有什么小情人养在国外放不下吧,抛国别亲的,也只有女人会让男人这个样子。”
王小帅干干地笑了笑,他本身的意思是想说欧阳清柏或许不像大家了解的那样清心寡欲,生无可恋,不想让宋书煜为他的离开而担忧。
宋书煜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了,没有再说什么,觉得他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他的行为暧昧养成系统。
同样的时间,还有一个和欧阳清柏一样怀着隐秘希望的男子,那就是秦青。
秦青有着桑红邮箱的密码,他从听说桑红的死讯之后几乎悲痛欲绝,不过痛定思痛之后,他就觉得桑红那鬼精灵,不是那么容易就死去的。
他知道秦洛水不会告诉他真相,他更知道舆论媒体之类的工具,要探知真相,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
于是,他决定自己寻找原因——他用秘码进入桑红的邮箱,不仅看到了欧阳清柏写给桑红的字字血泪的那封信,还用一定的程序恢复了桑红已经删去的那些邮件,于是,他看到了桑红给“记忆遗忘研究志愿者”的信件,他在推测,桑红身上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让她的心理痛苦到要到专门的研究机构去寻求解脱的地步。
忽然他看到欧阳清柏的那封邮件——他当然知道欧阳清柏的大名,根据信的内容,可以推知他是桑红的生身父亲,这个邮件是以一个慈父的名义写出的忏悔信,对于欧阳清柏这样智商的人来说,纯粹是忏悔的话,他完全可以写一篇悼文,焚烧在桑红的衣冠冢前,他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邮件到桑红的电子邮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