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逃回令尹府,令府中的下虫将门顶住。大军集结在令尹府的大门之前。毒蛛将军走上,令大军将门撞开。大军砍杀门卫冲进。下虫拔刀冲出被乱箭射杀。令尹坐于几案之前,仰望其上道:“大势已去,若是当初听先生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啦,进入绝境,奈何?奈何?”待大军冲入令尹府,进入大堂,发现令尹已经服毒自尽,端端正正的坐于几案之前。一把大火烧掉令尹府。宫殿之外满是尸体,血腥的气味扑于空气之中。
楚王躺于病榻之上,睁开眼睛望向宫殿四周,是空荡荡的,呼道:“美姬,美姬啊!”又艰难的滚下床榻,爬出帘帐,凭最后一口气呼道:“来虫啊!”最终咽气,双眼一直望向宫殿之外,眼角流下泪珠儿。太子与屈直将军奔进。太子呼道:“父王,父王。”屈直上前跪下一看,面向身后的太子道:“太子,大王已经归天啦。”太子则嚎啕大哭道:“父王啊!父王。”宫虫在楚王宫外清理地上的尸体,冲洗地上的血迹,一场血腥的宫变就此结束。
楚王宫门之前铺上地毯,太子率领文武百官踩着地毯进入楚王宫继承王位,太子就是下一任楚王,追封先王为顷襄王,择日下葬。新楚王站于朝堂之上。文武大臣望向新楚王,跪拜呼道:“吾王万年,大楚万年无期。”楚王坐于几案之前,头戴峨峨搞冠,冠带系于颌下,身穿大袖袍服,衣襟盘曲而下,形成曲裙。新楚王望向文武大臣道:“诸卿平身。”之后,新楚王念其屈直的功劳,拜屈直大将军为楚国的令尹。楚王面向众臣道:“先王生前最宠爱的妃子是郑姬,可有郑姬的消息。”一个大臣上前道:“大王,娘娘在出城之时被乱军射杀。”新楚王顿起,大惊,说不出任何的言语。随后奔出楚王宫,站于城楼之上,向下望去。见城下停有一辆宫车,楚王立即奔下,站于宫车之旁。楚王走上掀开帘子,见郑姬扑于车内,流出的鲜血已经凝固了。随后又放下帘子,望向站于身后的宫虫,道:“将它与父王一起厚葬了吧。”
这个时候的小蚁已经到达云梦这个地方,坐于磐石之上面向众弟子道:“昨天晚上我梦到老楚王啦。”子正毫不避讳的问道:“先生,昨天晚上老楚王对先生说了些什么?”小蚁面向子正道:“子正啊,你总是有好奇的问题要问我,我来告诉你吧,老楚王问我如何治内乱的问题。它知道楚国将会有一场大乱,它走的不放心呀。”随后又起身道:“我们也该走了,楚国有屈直为令尹,我也就放心啦。”子正追问道:“先生早已料到楚国会有一场大乱的,才决意离开楚国的,可是这样?”小蚁则笑道:“是啊!”子正有些抱怨的道:“先生早知道楚国会有一场大乱。先生如此之做法,那么与先生宣扬的仁又有什么意义呢?”小蚁道:“楚国的内乱不是我辈所能阻止的,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你明知阻止不了,你硬要去阻止,且不是将自己陷入泥潭之中,无法自拔了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呢?且不是乱上添乱了吗?这就是自知,君子首先要做到自知,有能则为,无能则不为。屈直将军和它的兄长是一样的,是一个正直之臣,也就是说楚国有屈直辅政,我就放心啦。”子正是躬身一拜,道:“先生的教诲子正记下了。”小蚁道:“好吧,我们走吧。”
云梦泽这个地方多山川林立,树木茂盛,云烟缭绕。站于林间望向伸展的枝叶,可遮天蔽日,所以显得特别的阴暗。一束束阳光射进幽林,又增添了一些光亮。抬眼望去,东升的朝阳,驱散周围的烟雾。大地之上的植被都是向阳的,沐浴着阳光的温暖,这是春的开始。冬藏春生,万物开始复苏。一片惊艳向荣,看枝头的花儿含苞待放,是如此的娇艳欲滴,招徕蜂蝶为之停留,在万花丛中相互追逐,便有一首蝶恋花吟道:
“蝶舞戏花间,追逐双双还。枝头争春荣,粉面点缀繁。一壶清酒饮,醉在花下眠。碎语绕耳间,细言似缠绵。清冷闻鸟语,芬芳溢庭院。云楼触星辰,婆娑月下仙。瑶池待相逢,琼浆心驰远。一捧神仙液,寒窗在人间。扶云九重天,侍奉待君前。裙带舞衣曲,胡璇轻飞燕。闲来扣歌旋,指间绕青烟。忽入一夜醒,恨得春来晚。早起闻鸟语,提壶诉我心。要问谁知痴汉心肠,浊酒一杯,苦思良久。摇曳翩翩,醉剑问苍天。卧看寰宇内,唯有泪痕湿。旬日晴空万里,楚之云梦烟。”
有金蝉掠过,停于树枝之上。谁知危险正在向它靠近。一只螳螂正在它的身后,缓缓的逼近。这只金蝉高居悲鸣饮露,却不知螳螂在后,螳螂委身曲附。子正站于这株大树之下,抬头仰望而去,面向站于身后的小蚁,道:“先生,金蝉有危险,我们上去救它吧。”小蚁抬头仰望道:“子正,且慢,你看。”螳螂起前身,抬起一对如镰刀状的利爪,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旁。黄雀渐延颈,啄食螳螂,又想啄其蝉。小蚁道:“子正,现在可以上去救它啦。”子正快速的爬上这株大树,站于枝上,挡于金蝉之前,拔出腰间的长剑,狠狠的道:“黄雀,若知我剑之锋利,快快退去。”黄雀有些傲慢的道:“小小的,胆敢夺我到口之食,你这是不想活了。”金蝉这才有所反应,转身望向站于身前的子正,惊道:“壮士。”子正随声应道:“阁下到我家先生身边去,快去。”金蝉行礼道:“壮士注意安全。”子正道:“无须多礼,快去。”又面向黄雀道:“你若够胆就来与我一搏吧,子正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又望向金蝉道:“你怎么还不走,快走呀。”金蝉振翅飞身而下,站于小蚁的身前,躬身行礼道:“先生。”小蚁只是回礼,没有回它的话,抬头望向站于树枝之上与黄雀搏斗的子正,似乎是在担心子正的安全。
黄雀展开巨大的翅膀,长喙击下。子正挥出手中的长剑,急忙后退躲闪,长喙击起枯皮乱飞。子正手中的长剑刺出,挺近黄雀的胸,只见黄雀的双翅拍打而来,振落子正手中的长剑。子正见长剑落下,又有黄雀在它周围乱啄,枯皮和木屑乱飞。子正立即躲进树干的缝隙之中,避其锋芒。黄雀对于树干的缝隙周围又是一番乱啄,道:“你不是英雄吗?你出来呀,如今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出来呀。”小蚁站于树下是焦急的张望,道:“子正有危险,商辅,取我弓箭来。”商辅取来弓箭,奉上道:“先生。”小蚁一手拉弓,一手搭箭。只见箭羽飕的一声飞出,射中黄雀的一只利爪。它的利爪只是擦破一点皮。小蚁不想伤它性命,否则这只黄雀非死即伤。黄雀受惊飞走。
子正从缝隙之中爬出,见插进树干的箭羽。小蚁的箭术是如此之精准,令在旁的金蝉是看呆了,道:“原来先生的箭术尽会有这么的好。”子正爬下这株大树,走上前道:“先生,若不是你放暗箭,惊走它,我还可以与它大战三百回合。”小蚁则笑道:“子正还是那么的勇敢,是先生的不对,先生向你赔个不是。”金蝉站于一旁好像就是多余的,又走上前躬身行礼,道:“先生。”小蚁转身回礼道:“阁下多礼啦。”金蝉道:“看先生的箭术是如此之精湛,令在下观之叹服。”小蚁道:“阁下谬赞了,礼、乐、射、御、书、数,此乃教之体系,而我只是掌握其中的一门技术而已。”金蝉望向小蚁身后的这些弟子及其弟子们身后的马车,问道:“先生这是要远行。”小蚁答道:“是啊,去周都洛邑。”金蝉听后大喜,道:“刚好,我与先生是同路,我与你们一起前行吧。”小蚁则道:“好啊!好啊!”
小蚁上身后的马车,子正坐于前驾车北上。回想起它们从齐国回到楚国的时候,一路之上的艰辛浮出它的脑海。小蚁在北上之时,想起它的弟子子文。小蚁进入赵国境内的漳水一带,站于子文之墓前,旁边有赵国的百姓为它修建的祠堂,看来子文还是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小蚁抬眼望去,望向眼前的子文祠堂,被当地百姓称之为“虫之文贤”,一圣一贤可与小蚁齐名了。小蚁看到此应该是欣慰了吧,子文在九泉之下应该瞑目了。子正与商辅走上,站于子文之墓前,道:“子文,先生来看你啦。”小蚁缓慢的走上,两行热泪流下,恸哭着道:“子文,子文。”上前轻轻的抚摸着墓碑,眼泪是一滴一滴的滴下,道:“子文,你跟随先生一路颠簸,没有过一天的安稳日子,你却乐此不疲。”随后又道:“子文啊!你是多么贤德的一只虫啊!你每顿只喝一瓢水,只吃一竹筐的米饭,住在十分简陋的胡同之中,一般虫根本无法忍受这种贫困,但是你却坦然自若,这才是贤者的处事态度啊!”又哽咽一会儿,不禁垂泪而叹息道:“你年纪轻轻头发就全白了,二十九岁早逝。你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不辛啊!不辛啊!你很早就去世了,现在已是没有像这样的学生了。”子文是它所有的弟子之中最受喜爱的弟子,关系如同父子。可见子文的死对小蚁的打击是很大的。它对子文视如己出,失去如此优秀的弟子,这让它如何不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