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起身了?”云荞快步过去。
“我只是病了。”沈如珩语气中仍透露着几分虚弱。
云荞点头。
沈如珩坐在床上,云荞搬了凳子,坐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相顾无言。
“你之前未曾如此拘谨。”沈如珩低咳两声,“帮我倒一杯水。”
云荞立刻起身,帮他倒了杯水回来,递到他手中。
“别呛着。”云荞出声提醒,说完自己便沉默了。
她想起昨日,自己自告奋勇喂人喝水,却把重病之人喂得咳嗽起来。
沈如珩只掀起眼皮回望她一眼,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才道“不会。”
沈橪与陆兰槿很快便过来,云荞给长辈腾了位置,陆兰槿哭哭啼啼地诉说自己欣喜与担忧之情。
沈橪不苟言笑,面上极为严肃,见他没事,便从房间退了出去。
临走之前,还多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云荞心中一虚。
飞羽将大夫带进房间,陆兰槿才擦擦眼泪,红着眼眶等在旁边,还想拉上云荞的手。
“母亲回去吧,”沈如珩出声,陆兰槿到底没有摸到云荞的手,“云荞留下陪我便可,有事便让她去知会父亲母亲。”
“也好。”陆兰槿声音仍旧带了哭腔,“现在娶了亲,你们夫妇以后便互相扶持……”
说着又要落泪。
犹豫半晌,云荞还是开口“母亲。”
陆兰槿转过身来,手帕还虚掩在她的眼角。
她继续道“如今如珩这般,敬茶可能要晚些过去了。”
陆兰槿微微一笑“不妨事。”
陆兰槿一走,云荞便遣散下人,将房门关上。
沈如珩抬手解衣衫,见她站在远处看着,叫她“过来。”
“需要我做什么?”云荞问。
沈如珩手仍在解衣扣,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大夫开口“方才已诊过脉了,沈公子已无大碍,施针之后按剂熬药服药便可。施针需要将衣服除去,沈公子昏迷时日过久,手上无力,约莫是需要夫人的帮忙。”
云荞“……”
她退却。
对上沈如珩坦率的双眸,倒是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便咬牙走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衣带上。
云荞从未解过男人的衣衫,因心中紧张,手指有些用不上力,解了好久才将他的长衫解开。她清晰地听到他口中溢出的一声淡笑。
她有些恼,却只低头撇了撇嘴。
衣带被解开,沈如珩倒底没再难为她,自己将亵衣褪去,露出精瘦的胸膛。锁骨突出,颈窝明显。
他的身形并不虚瘦,一眼望去,反而让她觉得果真如昨天手中的触感一样。线条紧致细腻,小麦色的肤色毫不显病态。
云荞忍不住又将视线落回他的脸上,他的身体与他的病态样貌丝毫不搭。
沈如珩翻身趴在床上,脊柱沟性感明显,云荞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心猿意马。
又悄悄移回。
大夫是之前那家药铺的,他将细针在火上烧过,拇指与食指、中指并用,轻捻着下针。
银针只没入他肌肤少许,大部分仍暴露在空气中。
大夫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下了许多针。下完针后,还会时不时捻一捻之前下过的针。
云荞瞧着沈如珩在床箦上趴着,有些像她从前见过的小刺猬。
只不过,刺猬的刺要比他这个粗些。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笑什么。”沈如珩的头正巧转过来,便见她笑得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
“夫君病症转轻,我高兴。”云荞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面上顺遂乖巧。
约莫一个时辰,大夫才将用具收入自己医药箱中,将医药箱背到肩上“先前我也提过,只要沈公子能醒过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能清醒便是吉兆。”
“针灸过后,按药方去药房抓药便可。”
他递给云荞一张写了药剂的药方。
“我夫君他,病了如此之久,究竟是什么病症,可能治好?”云荞问道。
“沈公子这是自小引下的根,气血受阻,五脏六腑都因此虚乏无力,因而才会久病难愈。”大夫轻微摇头,“沈公子的病症虽不致命,却也难以治愈。”
云荞忍不住看向沈如珩,又问道“那此次病得如此重,又因何而起?”
听起来明明很严重,那么未来他会不会三天两头大病一场。
“前几日落水,因沈公子双肺疲弱才致昏迷。”大夫回道。
“……”她懂了。
将大夫送出门,云荞回来时,沈如珩的衣服只套上,胸前皮肤还袒露着。
她只能走过去,帮他将衣服穿好,并随意在他腰间打了个难看的结。
“珠珠。”云荞将人叫进屋内,“去打盆热水来,替大少爷梳洗。”
“是,小姐。”
她又转身对沈如珩说道“你在屋中好生休息,我去父亲母亲那里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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