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康帝沉声命道,话中听不出半点情绪,但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皇上这回是真动怒了。
方才赤南侯的事情,顶多算是作风不正酒后荒唐。这跟有人在宫宴酒水下毒,谋害大臣的性质完全不同。
慧妃不禁担忧起弟弟,特别是从刚才就一直不见他人影,悄悄吩咐身边的宫人赶紧去找,顺便把六皇子叫回来,她总觉得要出事了。
好好一场除夕家宴却闹出这么多事,庆康帝全然没了心情,面无表情的坐在大殿上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压叫众人瞬间酒醒大半。
几个太医来得很快,一同检查过酒水之后,才行礼说道,“回禀皇上,这壶酒的确加了能助兴的血春胶,虽然分量不多,但酒也能助长药性。”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血春胶乃是烟花之地常见之物,俗称□□,这种污秽的东西竟然出现在除夕宫宴上。
“东西是从哪来的,背后又是何人指使,还不从实招来。”萧启弘冷声逼问,目光却似有若无的落在瑞王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姜才人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她说自己仰慕少将军已久,让奴婢帮帮她,又私下给了奴婢一个金镯,是奴婢财迷心窍,求皇上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听这宫女交代的话,齐玥不禁愣了一瞬,这才知晓瑞王此番用意,也更加确信刚才的猜测了。
显然今晚瑞王有备而来,他们早在陆靳翀的膳食里动了手脚,只等一个时机将他支走,安排他与姜才人……
不过爹娘临时告假,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赤南侯顶替了陆靳翀,才会发生刚才的一幕。
瑞王只能重新安排宫女送酒,知道已无法做到天丨衣无缝,索性故意露出破绽被抓,好当众揭发,接下来恐怕就是捉奸的戏码了。
萧启弘皱了皱眉,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你有什么证据?”
“那个金镯是不久前,皇上赏给姜才人的,奴婢就藏在枕头底下。”宫女急着说道。
“陆靳翀人呢?”庆康帝面色黑沉的问。
“回皇上,靳翀刚觉身体不适,出去殿外了。”齐玥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他倒是不担心酒水,陆靳翀刚才一滴也没喝,肯定不会有事,就不知道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但其他人却不知晓,想到刚刚赤南侯的下场,镇北少将军若真和皇上的才人私通,怕是要变天了。
“去找。”庆康帝只冷声吐出两个字。
“皇上,靳翀不会的。”慧妃听到殿内众人议论,冷静的开口说道。
自家弟弟从小习武,又在北疆那样的地方待了数年,定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引诱的。
庆康帝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等找到人再说。”
陆媃闻言身子一僵,看来皇上不是不信陆靳翀,只是这件事一旦成真,哪怕知道他是被人陷害,弟弟恐怕也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皇宫从来不是可以说理的地方,但也从未像此时这般心寒过。
齐玥不忍心看慧妃娘娘难过担忧,冲她眨了眨眼,暗示陆靳翀不会有事。
陆媃果然注意到了,骤然看见齐玥做出不符冷清气质的举动,险些被他逗笑,不过她还记得眼下的情形,愣是压下嘴角。
很快侍卫带着陆靳翀,一行人从外面匆忙跑了进来,但情况似乎与众人想象的有些不同。
陆靳翀此刻浑身湿透,却不是被押着回来的,而是带着一群侍卫快步冲进殿里,手里还抱着一个被宫服包裹起来的人,却唯独不见姜才人的身影。
一个侍卫推开挡路的宫人,跑到九阶龙台下,声音略显急促的禀报道,“皇上,四皇子落入冰湖,已经昏迷不醒。”
听到侍卫说四皇子,殿内的人这才看清陆靳翀怀中,竟是身穿锦色蟒袍的少年。六皇子也被侍卫一起带回来,此刻正围着陆靳翀着急打转。
庆康帝听到四子遇险,也顾不上追问其他,指着内殿的方向,“把人带到里面去。”
皇后也立即派人去拿两身干净的衣服,给四皇子跟陆靳翀换上。
陆靳翀把四皇子带入内殿,三两下就把他身上又冷又湿的衣服扒光,用厚重的棉被捂住。
几个太医正好都在麟德殿,也背着药箱快步跟上,围在床榻前给四皇子紧急会诊。
没多久皇上与皇后也进来了,看到被放在床榻上,脸色青紫嘴唇发白的四子,终于卸下冷静的模样,看着陆靳翀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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