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晏跨了几步,眼眸瞄到叶蓁蓁在后面,又返回拉着她一起跑。
花木绿树往后移,林风呼啸从她的面上擦过,叶蓁蓁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了,但是身后的狗穷追不舍,犬吠狂叫,一声声地似乎就叫在她心上,让她不敢慢下半步。
终于摆脱了追击的狗,叶蓁蓁弓着身子叉腰喘气,毫无形象地学着薛晏找了块石头坐下,平复呼吸。
如玉的脸因为剧烈奔跑而嫣红一片,鼻尖额头冒着细汗,衣裳带着两分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四肢除了累之前,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薛晏用衣摆扇了扇风,将外衫兜散开,看着里面的樱桃感慨,“为了这些樱桃,堂堂世子被狗追得漫山跑,这要是传出去,爷这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就这么给毁了。”
刚才他们只顾跑,熟透了的樱桃又多脆弱,被甩来甩去后坏了好多,叶蓁蓁有些心疼,拍了拍薛晏抓樱桃的手,轻斥道“少吃点,要留给表妹他们尝鲜!”
“这是爷拼了命偷来的,他们想吃让他们自己去偷。”
叶蓁蓁看着外衫裹着的樱桃,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小声嘟囔道“偷东西不好。”
“樱桃我们摘了,吃了,也弄坏了。现在说偷东西不好是不是太晚了!”薛晏睨了睨良心不安的叶蓁蓁,“你这是第一次偷东西,心慌难安很正常,这事多来几次就好了。”
“薛晏,要不我们去找主人家,我们赔钱,这樱桃就当我们买的。”
“你要赔,人家不一定会同意,说不定还会送你去见官。到时候全京城都知道承恩伯府的叶二小姐偷东西。”薛晏故意恐吓道,“薛绍之不会娶一个名声坏了的小偷当妻子的。”
叶蓁蓁非但没有被恐吓住,反倒眼睛亮了亮,心情很好地道“走,咱们去找主人家赔钱,现在就去!”
薛晏确定她说得是真的,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你身上有多少钱?”
他的问话让叶蓁蓁愣住了,她的钱被冬凝她们收着,如今是身无分文,她一脸讨好地笑,问道“薛晏,你身上有多少钱?借我点呗!”
薛晏笑了笑,然后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拍手耸肩,“一个铜板都没有,身上的钱全还给了宋良玉。”
“全还了,你怎么不留点?”叶蓁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你,林萱,阮秋寒,三个大美女在,你表哥怎么会小气呢?”薛晏说得理所应当,毫无羞耻。
叶蓁蓁无语,看着笑得灿烂的薛晏,抽出头上仅存的珠花,“要不拿这个抵?”
薛晏将她的珠花夺过,手一转又给她插回原处,“有爷在,怎么可能让你拿这个抵。放心,我有办法!”
他说得信誓旦旦,叶蓁蓁开始是半信半疑,但是在他自信从容的步态下,渐渐信以为真。他常年混迹市井,说不定真的有办法。
日光温煦,榕树树冠在清风中簌簌作响,叶蓁蓁蹲在水井边搓着衣服,身边还有个徐老板娘的妇人坐在一旁吃着樱桃,“忙里偷闲”指导她如何洗衣服。
“对,用力,再使点力搓!哎呀,那个衣服要轻点,多搓几遍……”
叶蓁蓁咬牙在搓衣板上搓了搓。心中把薛晏骂了个遍,这就是他想得好办法,以工代赔偿!
不就是衣服嘛,前世她在冷宫洗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受不了那妇人的唠叨,如蚊子一般的嗡嗡叫,扰得她脑芯子疼。
受刑结束,叶蓁蓁扶着腰站起来,望着日光下只着内衫,挽袖劈柴的薛晏,汗水颗颗,如珍珠似的往下掉,胸前的内衫已经打湿,颜色比其他部分要深。叶蓁蓁给自己扇了扇风,“薛晏,要不歇会儿?”
薛晏还没答话,一旁着粗布衫,手拿蒲扇的中年汉子便粗着嗓子道“歇什么歇!一个大男人,才劈这么点就喊累,像什么话!小姑娘,老夫知道你心疼情郎,但是也不能太惯着他了,否则以后吃亏的是你!”
“就是就是,当家的说的没错。小丫头,过来歇会,吃点樱桃解解渴。”那妇人附和道。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情郎。”叶蓁蓁摇手解释。
“那你心疼他干嘛,快过来坐。”
叶蓁蓁看着犹如小山半高的柴垛,识趣地坐在榕树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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