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是老街区,店附近没有停车的地方,只能带你绕远路了。”云湉湉领着他穿过狭小的弄堂,提醒他注意脚下的碎石。
“地段是偏了些,但不是我自夸,我爸妈那店里餐食的味道那得是这个。”她说话间很是自豪地竖了竖大拇指,“疫情前慕名来的游客不少呢,要吃碗招牌云吞还得排队。现如今因为疫情的关系,大家生意都不好做,来店里的多是吃了好些年的熟客。”
“生意淡了,不考虑换地方吗?”段溪镜询问道,“我知道不少市口好租金又便宜的商铺,需要我去踩踩点吗?”
“不用了,这店是我爷爷辈传下来的。我父母念旧,舍不下那块招牌。就算再好的市口再便宜的租金,也抵不上那么多年的回忆值钱不是?”云湉湉说。
段溪镜看着她在流光暗影下略显单薄的后背,嘀咕道“念旧?挺好的。”
云湉湉好似听到他有在说话,不过没听清具体内容,回头问“什么好?”
“我是说……”段溪镜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匆忙移开了,“你小时候,会带朋友上家里玩儿吗?”
“当然会啊!”云湉湉话音雀跃道,“我小时候有个好朋友,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小胖子。胖乎乎的小脸捏起来手感可好了,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啊,对了,他性格也特别好,是我遇到过的朋友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了。我特别喜欢他,偶尔会带他上家里一起做功课。”
“你喜欢他?”段溪镜抓住了关键词,挺期待地看着她。
“我是说对好朋友的那种喜欢。”云湉湉回手教训着拍了他一下,熟悉后与他之间的亲昵互动再也不会觉得别扭了。转瞬玩笑道“我可没段医生这么早熟,我小时候最喜欢的……”
“你最喜欢的是学习嘛,”段溪镜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云湉湉步子慢了些,等着他跟上自己。并肩往前行,她边慢慢往前走,边歪过脸盯着他看“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
“没有,”段溪镜一语带过了这个问题,“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你那个好朋友。”
“全名忘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总是‘戏精戏精’的那么叫他。”云湉湉道。
“名字都不记得了,还是好朋友呢?”段溪镜对此颇有怨言。
“这可不赖我啊。主要是因为我小时候在姥姥身边养了挺长一段时间,我姥姥的塑普不标准,我那会儿小嘛,被带着有点口音问题。偶尔会叫岔了音。可能是受了点儿时被嘲口音的影响,我直到现在都不太能记得住人名。一般就记个长相,见得次数多了才记得住名字。或者名字特别一些的,记个谐音。”
话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恍然道“啊,我说怎么第一次见你的名字觉得有点熟悉呢。你名字跟他还真有点像,段溪镜,溪镜溪镜,戏精戏精。像不像谐音?”
“到了。”段溪镜止步,看着不远处挂有“云家小面”木质清漆招牌的面店。
店里灯还亮着,只有三五个客人。
“对,就是这。”云湉湉很快反应过来,“奇怪,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的店?”
“云。”段溪镜指了指她,没过多解释。
“啊,也是。”云湉湉往前迈行了几步,见他没跟过来,回头看他“你怎么不走了?”
“我有点紧张。让我稍微缓缓。”段溪镜深吸了口气,“一会儿见着你爸妈,我该说点什么?”
“别啊,我本来就不会说谎,你这样我更紧张。”云湉湉一看他这表情,立马打起了退堂鼓“要不……咱还是改天过来吧。”
“就今天!”段溪镜对这决定非常坚持。
他把手里的东西拢了拢,腾出一只手。径直走去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别慌,有我在。”
突然被牵住,云湉湉愣了一下,脑子空空地看着他,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呦,这手拉手的小两口看着有点眼熟啊!”
云湉湉被这熟悉的话音吓了一跳,心虚缩手。
可他抓得很紧,她没能挣脱。
段溪镜抓牢了她,循声看去,瞧见了在收银台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高沁雪。他略偏过头,低着声安抚道“没事。”
云湉湉悄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三两步走去收银台前,惊讶道“小雪?你怎么在这?”
“还能是为什么?我当然是想念叔叔阿姨……”高沁雪抬了抬手中捧着的碗,皮道“做的招牌云吞啦。”
云湉湉鬼祟往边上看了看“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不用出去,我都懂。”高沁雪冲她一挑眉,转头朝厨房方向喊话道“叔!再煮两份云吞面!有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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