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湉湉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越发心急。
担心顾鹤琪再伤着他。脚下步子迈得飞快,想要追上他们。无奈腿没他们长,竟是越追距离隔的越远。
近十字路口,段溪镜有了新动作。
抓着头盔的手奋力往前一掷,头盔砸在了窜逃那位的后背上。力道不小,直接把人砸的一个踉跄,摔翻在地。
趁他摔倒爬起的间隙,段溪镜几步追上了他,却没有立刻擒住他。
隔了点距离,段溪镜斜跨一步跃上右侧的花坛边缘,借力反向一蹬,整个人腾飞而起。另一只脚以极快的速度往墙上稳稳一踩,再一借力,长腿飞踢在了刚站起那位的脸上。
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把人直接踹晕了过去。
“卧槽?”顾鹤琪显然还没认出方才被他无辜砸了一棍的是谁,一声惊叹后给他竖了竖大拇指“身手可以啊兄弟。”
他担心晕在地上的那位会“诈尸”,三两步跑了过去,蹲地一把揭了他面上的口罩。
躺地上的那位面部被踢肿了,鼻下还挂着两管鼻血。看着惨兮兮的。
顾鹤琪盯着地上那位愣了两秒,惊讶道“范奕白?”
“范奕白?是他?”云湉湉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扶着顾鹤琪的肩确认躺地那位的相貌。
警方的推论是对的,果然是熟人作案。
只要不是他就好。
她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抬头看向额角还挂着血的段溪镜。
他似有所觉,抬指一挑,遮蔽在帽檐下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顺着额角淌下了血渗进了他眼中,一双布血的眼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不恼不笑,只是这么安静的,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搁置床头柜上的三鲜蛋饺放凉了。
云湉湉没有勉强他,默不作声地端走了那盘蛋饺。去厨房重新给他蒸了盘新鲜的蛋饺,放回之前的位置。
“叮——”还在游神的段溪镜听到了碗筷磕碰的细碎轻响声。
他呆滞望向窗外的目光转了回来,盯着那盘冒着热气的蛋饺默了片刻,道“不用忙了,我不饿。”
自与他相识……
不对,是自与他重逢后,他这还是第一次拒绝她做的餐食。
云湉湉看着他,猜到他是对她有气,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弥补自己先前对他的猜忌误解。
范奕白就是一直藏在屏后对她“过分着迷的粉丝”,是她打赏榜上的榜二“糖醋白加黑”。警方在他的住所中找到了不少用于监听追踪的自制仪器。
秦森在他拘留期间细翻了翻他的笔录,从警方套出的话中发现了新线索。立马申请了搜查令,带着手下去了范奕白的住所。
把书房移动书架后的隐藏隔板撬开,发现内有乾坤。
范奕白把原本的储物间改建成了一个密室,隔在门口的纸箱里净是不堪入目的污秽之物。酸腐味浓重的暗沉密室里,满面墙的偷拍照缩藏着他肮脏猥琐的私欲。
秦森与她细述的调查结果言犹在耳。
而段溪镜之所以会突然出现,是他听从了程栋宇的意见,没有告知归期。本意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一过隔离期,他立马联系了程栋宇,让他安排一场“意外之喜”。
结果,惊喜变成了惊吓。是她搞砸了。
她心乱得很,撞见段溪镜看向自己的目光,下意识低头避闪开。觉得内疚,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事错在她。是她慌了分寸失了判断力,竟因好友的三言两语便轻易对他起了疑心。甚至,期间一直在胡思乱想,都未曾给过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于他,是不公平的。
“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怎么一直没回?”
他的嗓子有些哑。话音低,但吐字很清晰。
云湉湉听清了他的话,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半晌,抬眸看他。
他的唇色很淡,起了皮。额角的纱布还在渗血,将他虚弱的面色托衬得越发病态苍白。
她没接话,很快移开了眼。
走去外间水吧,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到了餐盘边。
“先前,栋宇与我说起,你怀疑我就是在你屋里放那种东西的人,我还不信。”
他在说这话时,话音又低了几分。
听着,有些委屈。
“我……”云湉湉想要解释,张了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像个犯了错在罚站的孩子,低垂着头,立在窗边,只是一味地看着脚下的影子。她自知理亏,就连替自己辩解的话都没办法组织成完整的句子。
“《蝉女》里有一句话。”段溪镜看着她,无奈扯了扯嘴角“怀疑这东西一旦产生,对方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云湉湉听出他这是在怪她。稍抬了一下眼,与他空洞的目光短暂接触,旋即又低下头去“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道。
从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她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道理他都懂,只是道理虽能通晓,情绪却不能被自己左右。
心酸是有的,委屈也是有的。即便如此,他还是……
“啪嗒——啪嗒——”
雨滴在敲击窗玻璃。
布满阴霾的天空,厚重的铅灰色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许是积压了太多委屈,它终是哭出了声。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了。
看着眨眼间便下起瓢泼大雨的窗外,如释重负般,叹了声“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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