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湉湉和顾鹤琪并肩站在餐桌边,规规矩矩地背手低头,就连慌张的表情都做到了神同步。
像是两个做错了事正挨训的学生,瞧着格外乖巧老实。
没办法,段溪镜的奶奶气场实在太强了。
云湉湉曾听段溪镜提起过他这个奶奶的过往。段奶奶姓徐,名桂香。徐桂香这名在商界可是响当当的存在,按段溪镜口述的关于他奶奶的几段经历来看,这完全就是女强文里自带高光外挂的女主人设。
此刻的徐桂香面上再无半点笑颜。严肃着一张脸不说话,只一味地盯着人看。
气场直逼一米八,感觉稍不留神,就能击穿天灵盖。
不过顾鹤琪可没表面看着的那么老实。他跟上学那会儿一样,像是有多动症一般一秒都停不住。背到身后的手慢慢、慢慢地往云湉湉那侧伸了过去,竖起一根手指,不时戳一下她的腰窝。
而后悄悄撇过脸,看她能不能憋住笑。
幼稚鬼!
云湉湉被戳了痒痒肉,差点直接飞走。憋着笑忍耐了会儿,被他的连环戳戳折腾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背藏到伸手的手一把抓住了他乱来的手指。
偷偷瞪他一眼,在他手背上教训着拍了一下。
“孩子,蛋黄鸡翅会做吗?”徐桂香突然出声询问。
私下还在小动作不断的云湉湉被吓一跳,立马松手抬头,撞见段奶奶看向自己的目光,猜到这话是在问她。她绷直了腰背,紧张作答“会!”
“那中午加道菜,我要吃蛋黄鸡翅。”徐桂香说。
托腮蹙眉看“罚站”二位变相在给他“眉来眼去”秀亲密值的段溪镜回了神,很是不快地叫了声“奶奶。”
徐桂香下巴一抬“叫你奶奶干嘛?”
好神奇。虽然知道了她是段溪镜的奶奶,但看她这脸……
保养的也太好了吧!瞧着,撑死不过四十岁。云湉湉暗叹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太反人类了。
“湉湉昨晚为了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段溪镜对徐桂香的要求颇有微词,“她需要休息,做不了午饭。要吃蛋黄鸡翅,回头你让张婶做。”
“怎么?我不过就是想吃个蛋黄鸡翅,这就护上了?”徐桂香道。
“什么啊?怎么就只有湉湉在照顾你了?昨晚明明是我在照顾你。啊,不对,其实也不是我想照顾你。是你在床上死命拉着我不给我走,我也就只能被迫留下了。”
顾鹤琪举了举之前被他抓麻的手,很不服气地邀功道“你看,我这手到现在还红着呢。”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您可闭上嘴吧。云湉湉心道。
顾鹤琪显然还没发现他这话说得很不合时宜。转头跟她一言难尽的目光撞上,他眨了眨眼,比着口型问“干嘛?”
餐桌边坐着的二位也因他的这番话皆是一愣。
细品之后段溪镜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他这容易让人曲解的话,张了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头疼。也不知是伤口裂开了?还是被气的?
徐桂香又恢复了之前那般莫测的神情。默了半晌,她指了指还是一脸状况外的顾鹤琪,问段溪镜“说说吧,这孩子谁啊?”
“没谁,就一朋友……”段溪镜话音一顿,追加补充了句“的朋友。”
“啊,是朋友?的朋友?”徐桂香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抚了抚饰有碎钻的指甲,唠家常般,转瞬说起了题外话“你吴爷爷,还记得吧?你小时候还在他身上尿过的那个。”
在一旁听话的顾鹤琪一挑眉,顿时露出一副“被我抓到了吧”的得意表情。
“什么尿过?”段溪镜急了,匆忙瞄了眼云湉湉的反应。曲肘半遮住脸,声低了几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奶奶你提这个做什么?”
徐桂香像是瞧不明白他这是嫌丢脸,自顾自继续往下说道“你吴爷爷家的孙子,就是小时候跟你打架扯头花那小子,前两天带男朋友上家里吃饭了。”
“扯头花?”顾鹤琪心说这也太有画面感了,噗呲笑出了声。
“那是我两岁时候的……”段溪镜急于解释,慢半拍反应过来徐桂香说了什么。无意中吃了个惊天大瓜,惊讶看她“什么?男朋友?”
“是啊,就是男朋友。”徐桂香坦然道,“我的意思是,个人性取向我不管,这也不是我能管的事。但是作为我的孙子,人品不能歪。不能因为外界的偏见,就欺骗无辜女孩子的感情。”
“……”无辜女孩子?谁?
躺着也中枪的云湉湉莫名被cue,在周围齐刷刷转来的三道视线里,她勉强挤出个笑。太尴尬了。她急于遁逃,遂寻了借口,道“那个……我去厨房准备一下午餐的食材。”
话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了,脚底抹油,赶紧溜。
“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段溪镜倏地站了起来,气到头晕。扶桌缓了缓,极力否认“我不是!”
“你吴爷爷的孙子,当初也是这么说的。”徐桂香很有经验地说。
“什么意思?等等,我捋捋。”终于回过味的顾鹤琪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确定道“你们现在在聊的这个事,这里头应该……没我什么事吧?”
“……”段溪镜看了他一眼,无奈扶额“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