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千歌没有回答,在她心里,顾沉是在乎的。
这一点,她并不否认。
曾经,甚至是现在,她都认为,他们的婚姻关系之所以会形成,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擎天。
顾沉虽然是翁家的养子,翁华清让他来继承家业也是可以的。
但是,翁家在海城百年之久,要让顾沉的继承更加顺理成章,让翁家上下无话可说,最好的方法,便是亲上加亲,把养子变成女婿。
否则呢?
顾沉为什么会答应?
他们的关系一向恶劣,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连对友爱的兄妹都做不成,还妄想成为恩爱夫妻?
于是,被翁华清以恩情施压,加上他本人对财权的钟爱,才酿成了他们婚姻的悲剧。
见她许久不说话,顾沉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沉默,很大程度上代表着默认。
扯了扯嘴角,摊了摊手。
“看,我就说,你不会信。”
翁千歌愣了下,“你生气了?”
她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顾沉已经站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郑重。
“我再说一遍,我不在乎这些。”
说着,转过身。
“你去哪儿啊?”
翁千歌慌了,匆忙拉住他。
顾沉一哂,“你忙吧,我上个洗手间。”
“……哦。”
确认他不是生气了要走,翁千歌才松开他。
成了翁千歌的司机,顾沉做的很认真。
每天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俨然成了个24小时保镖。
晚上九点多,顾沉载着翁千歌回家。
今天她没有去应酬,但也并不轻松。
坐在车里手上还翻着文件,不时划过平板,对照资料。
顾沉从后视镜里偷瞄着她,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回到家,左云还没休息。
亲自来给他们开的门。
见小夫妻一回来的,左云笑容挂在脸上,高兴在心底。
“回来了。
宵夜给你们备着呢,先去洗个澡,妈给你们端上去。”
“谢谢妈。”
翁千歌点点头,看了眼顾沉。
顾沉顺从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左云暗暗叹息,顾沉虽然是失忆了,可对千歌还是言听计从啊,这一点,还真是从他踏进翁家就没改变过。
回来翁家后,顾沉自然不能跟翁千歌住在一起,他现在是她的哥哥。
左云给他的安排的房间,就在翁千歌房间边上。
一应摆设,生活用品都是顾沉的喜好。
这会,顾沉洗了澡出来,桌子上摆着宵夜。
顾沉擦着头发过去坐下,忙到这个点,确实饿了,三两下解决掉。
而后,想起翁千歌。
她怕胖,应该没吃多少,也许干脆就不吃了。
可是,他知道她晚饭没吃多少。
那会儿她忙着一个越洋视频,只草草吞了几口三明治,空着肚子睡觉可不怎么好。
想了想,顾沉起身去了隔壁。
抬手敲了敲门,翁千歌在里面喊到:“进来!妈,敲什么门埃”
顾沉推门进去,没看见翁千歌人。
他转了个方向,往隔间的小书房走。
里面亮着灯,果然,她在里面。
坐在书桌前,埋头做事。
一旁的茶几上,放着宵夜。
顾沉皱了眉,弯腰摸了摸碗边。
已经温了。
他侧着身子,盯着翁千歌。
“过来,吃点东西。”
“1
听到声音,翁千歌猛抬头,有些吃惊。
“顾沉啊,我还以为是妈呢。
你还没睡吗?
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顾沉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丫头,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叫他早点休息,那么,她呢?
气笑了,乜眼看她。
“哦,那你在干什么?”
“我?”
翁千歌怔了下,笑起来。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明天要和人谈判呢。
人人都知道擎天换了个总裁,一个个的等着宰我呢。”
翁千歌努努嘴。
“我承认,在做生意上,我是笨了点。
所以,只能多花点工夫,要不好处都让他们占去了。”
说完,眼巴巴的望着顾沉。
“一直都知道你厉害,真的在你的位子上坐一坐,才更清楚,你这个位子真不好坐。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
顾沉别开了视线。
他丝毫不怀疑,要是再对视两秒,这丫头就会要求他回到她的位子上。
可他不能答应她,没有这个意愿。
哎。
翁千歌轻叹口气,读懂了他的拒绝。
顾沉走过来,扣住翁千歌的手腕。
“怎么?”
翁千歌不解,人已经被顾沉拽了起来,压着在沙发上坐下。
顾沉挨着她坐下,掀开宵夜盖子,“吃点东西。”
“……”翁千歌愣了下,哭笑不得。
“我不用……”“啧。”
顾沉蹙眉不悦,“不用什么?
你也不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照这样下去,也不用费心去和什么人争利益,自己就先把自己给整趴下了!没有个好的身体,还想什么其他?”
翁千歌被他训的,一个字不敢说。
要说好身体,顾沉的确是以身作则。
结婚那段时间,她无数次见过他工作室的模样。
那样高的强度,面对的又都是一个个老狐狸。
可顾沉就好像是铁打的,从未休息过一天。
仔细想想,他好像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有。
这体质,真让她羡慕。
“……哦。”
翁千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顾沉端着碗送到她面前。
“张嘴。”
“碍…”翁千歌乖的很。
被他喂着,偷眼瞄他。
她以前,为什么就那么烦他呢?
这么好的哥哥,即使不是亲的,也够好的了。
顾沉一抬眼,和她四目相视。
“在看我?”
“嗯。”
翁千歌心上有点酸,因为惭愧自责。
“顾沉哥,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很好看吗?”
顾沉木着脸,一本正经。
“你觉得,即使有人说过,我还能记得?”
“哈哈。”
翁千歌大笑,“那你记住了,今天我说过了。”
说话时,掌心拍在了他肩上。
顾沉微怔,看了眼肩上的手,弯唇一笑。
“嗯。”
……第二天,翁千歌打着哈欠下楼。
昨晚她毫无疑问的熬了夜,下眼睑发青就是证明。
吃过早餐,顾沉先去备车。
他一走开,翁千歌眼神还留在他身上没移开。
左云见了,忍不住调侃。
“行了,成天在一起,就分开这么一会儿,这都舍不得啊?”
“妈。”
翁千歌脸颊一热,“不是这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吗?
顾沉就是我哥哥,不要逼他了。”
左云撇撇嘴,收到翁华清的暗示,一些话始终没说。
“爸妈。”
翁千歌浑然未觉父母的眼神交流,她有些些疑惑。
“我和顾沉,从小到大,就一直吵架吗?”
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是那么恶劣。
“倒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