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祖安不急着判家案,先走到赵禁庭面前拱了拱手“秦家家丑,让赵郎将见笑了。”
按官职赵禁庭的官职比秦祖安的要大,但秦祖安走过来,赵禁庭还是站了起来,把他当做长辈尊重。
“秦家家事,我本不该在场,但长公主有所吩咐,还秦大人见谅。”
“长公主关心鹿儿,我自然理解。”秦祖安重重叹了口气,“都是我管家不严,才出了这等事祸事,对不起鹿儿的娘,也对不起鹿儿。”
赵禁庭没接话,在他看来这事的确跟秦祖安有些关系,周致景敢做这样的事,所依仗的就是亲戚关系,和秦祖安的好脾气。
“鹿儿没事吧?我派人去追她,但是没追到,她一定对我这个父亲失望至极。”
“她已经到山庄休息,秦大人只要好好处罚罪犯,给秦大姑娘讨回公道,我相信秦大姑娘不会对秦大人失望。”
赵禁庭说的公事公办,一句一个秦大姑娘,看模样与他说的一样,是因为长公主的吩咐才过来,和跟秦泷漉的交情无关。
得了赵禁庭的话,秦祖安又从头开始问了一遍周致景和秦姑奶奶是何时起的念头,又是如何收买了秦泷漉院内的丫鬟,把药下到了小厨房。
秦祖安问的越细,一切就越清晰。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知情,一切都是你娘的主意,但如果你不知情,那下的药鹿儿要是碰了,你不出现你娘的计策如何成功?”
周致景满头是汗“我是假意同意了我娘的话,然后打算带解药去给表妹,我不会趁机占表妹的便宜。”
“是吗?”早在周致景那么说的时候,秦祖安就秦府管家去询问府中的下人,此时他又那么说,秦祖安直接让管家带人进来。
“如果你真是带解药给鹿儿,那不是越快越好,为什么还会有下人瞧见你在鹿儿院子周围踌躇不前,像是在等待什么。”
周致景没想到自己等待时机样子会被发现,一时间接不上话,半天才辩解道“那是因为我怕我娘干的糊涂事被发现,我爱母心切,舅舅就原谅我吧……”
“别叫我舅舅,我没你这样亲人,把一切错误都推到自己母亲的头上,这样还有一声自己孝顺,你这般的人品简直下作之极。”
赵禁庭在旁听了半晌,见快要尘埃落定,皱了皱眉。
听着秦祖安的审问,似乎是不知道秦泷漉离府之前中了药,以为秦姑奶奶买通小丫头下了药,小丫头下药当场被抓住,而秦泷漉生气离了府。
把秦泷漉中了药这事隐瞒下来似乎是好事,秦泷漉毕竟是个姑娘,中过媚药的事传出去不怎么好听,但瞒下来这件事,就会忽略许多细节。
比如说除了小丫头,秦姑奶奶又买通了秦泷漉院里的谁,是通过什么方式让秦泷漉中的招。
让秦祖安叫离了屋里多余的下人,赵禁庭直接说了秦泷漉离开府邸已经中了媚药的事实“我来时,太医已经为她看了诊,她中的药性猛烈,身体的亏损要许久才会养好。”
闻言,秦祖安大惊,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姑奶奶母子“你们竟然如此歹毒!”
周致景本以为能瞒下来一层,没想到赵禁庭会那么直接的戳穿,一时间浑身瘫软,恶狠狠地看向赵禁庭“你到底是要为表妹做主,还是想害死表妹,她一个姑娘,你竟然把她中过媚药的事公之于众,你就不怕她恨你一辈子!”
屋里头除了凶手就是秦泷漉的至亲,赵禁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是“公之于众”。
“中了毒就是中了毒,既是事实又有何不能说。”
原本秦祖安是庆幸赵禁庭公事公办,但如今他却后悔起来,有些事情当着秦泷漉的面前处理,跟当着赵禁庭的面前处理是两回事,就怕赵禁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秦泷漉和赵禁庭再见面是在城门口。
赵禁庭注意到了秦泷漉的车,叫停了驾车的李达。
他人没下马,而是缓步让马停在了马车侧面的车窗“怎么又回来了?来接我?”
想到她晕倒前对他的抱怨,赵禁庭已经想象得到他那句自作多情的发问,会招来她怎样的嘲讽。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泷漉掀开了车帘,还微微发白的唇朝他扬起了一抹礼貌矜持的笑“谢赵大人费心,今日若不是赵大人救我,我一定少不得出丑。”
话说的客气,连语调也显得周正,嗓音没了平时带着撒娇的软糯。
赵禁庭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不必言谢,把你丢进寒潭,至少得让你多休养十天半月。”
“那也是无奈之举,比起当众出丑,进寒潭清醒不算是受罪。”
秦泷漉说完后朝赵禁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先走一步。
不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对,突然装模作样起来,但对她的客套赵禁庭莫名觉得不舒服,哪怕知道她是故意装给他看,他依然觉得不舒服。
“你打算回秦府?”
见秦泷漉搁下帘子,赵禁庭抓着空隙问了一句。
“嗯。”
落下的玛瑙串珠叮咚碰撞,险些把秦泷漉那声规矩简单的应答淹没了。
赵禁庭看着驶远的马车,还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比如她身体不好乱跑个什么?不是说好要在山庄陪他娘避暑,又急着回秦家做什么?她急着赶回秦家难不成是不信任他,不会用心为她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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