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大哥,我有几件事不太明白,想问问您,您看……”
“温先生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没啥不能说的。”
杜兴也是个爽快人,立马就答应了温暖的要求,不就是几个问题,现在温暖就是叫他拿大顶在院子里面走一圈,他也干,这位带了药材而来,还分文不取的先生,就是他们的恩人。
“首先我想问问,咱们村子看上去除了田地受到蝗灾影响,那嫩江之中来往商船并不是少数,而只要过这弯道继续西行就要有你们纤夫才行,为什么你们生活会这般窘迫呢?”
说起这事,杜兴一脸的愁苦,黑老三气呼呼的胡子吹了老高,孙诏一直带笑的脸也阴沉了下去。
“实不相瞒,温先生您是有所不知,这山有山路的规矩,水也有水路的规矩,咱们不是不吃苦,咱们就是太能吃苦了,却没有一个有本事的亲戚,所以我们现在才会空有一身力气,度日艰难。”
“亲戚?你指的是……”
最后还是孙诏把这里面的名堂给摆在了桌面上,叫温暖知道了里面的是是非非。
嫩江流域,不光是温暖有这个经济头脑,看到这块肥肉的人绝对不在少数,里面有凭真本事干出来的,也就会有欺行霸市,搞特殊化的人存在。
“温先生,您之前在山上应该看到过下面嫩江的情况,我们就是因为这特殊的环境生成的一种行业,以前干这个的都是苦命的人,不管日头再大或者是寒冬刺骨,我们都要一步步的把船拉过这对头弯。”
“原本我们过的也还算不错,但现在,想活下去都难,这是因为前面鹤山镇县令的小舅子,过江龙的出现,他承包了前面河山镇的码头,下了一条命令,只要过这对头弯的船只没用他指派的纤夫,在前面的码头就不准靠岸卸货。”
过江龙?
不错,一听就是不是好人的绰号,这里面八成有事,温暖没有插嘴,继续听着孙诏说下去。
“我们拉纤就看船吃水的深度和船只大小而定,要的也不会太高,但这过江龙占了前面的码头之后,要求我们每拉一纤都要拿出三成给官府上过江税,他还要占两成的介绍费用,我们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温暖立刻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这个亲戚八成就是指这过江龙的小舅子和鹤山镇的县令两个人之间合起伙来割韭菜的事,这些人下手也是够狠,直接割掉了一半。
再加上今年碰上这蝗灾,这些人,靠水吃不得,靠山活不了,怪不得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一片低迷的气氛之内。
黑老三这个傻的,更是直接想到了出去抢劫,好有钱给村里断粮的人家弄点粮食吃的办法。
蝗虫吃地面上的东西,那这些人守着嫩江,难道不知道去江中捕鱼么?
不能赚钱,至少也能弄个饱腹,不至于挨饿呀,外面明明也有不少扣着的船只在?
“那捕鱼呢?院外不是有渔网和渔船,吃喝应该还可以吧?”
说道这一点,屋子里面的人更都黑了脸,“捕鱼,我们能不想么,这抓鱼要有鱼税,卖鱼要有地税,官差碰到了还要孝敬茶水银子,我们是抓也不敢抓,卖也不敢卖,那些渔船都晒底几年了,始终没敢下水。”
温暖听了也是频频的皱眉,合着这鹤山镇的县令就是个改挨千刀的倒霉玩意的……真不知道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