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假若玉奎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且和周家有关系,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小师叔去查什么事情?”竟然需要她纡尊降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小辣椒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我师傅。”
小辣椒谨慎起来“师公!?”
师公已经消失好几年,大家虽然从未放弃寻找,却一直杳无音信,梓月师傅和希文师叔每每提起都会愁肠百转,唯有小师叔平平静静,小辣椒曾以为小师叔根本不关心玉奎师公。
叶青尧看向窗外,天色晚,暴雨催时,沉闷的雾霭笼在天边,雨幕隔断万千,远方青山悬进白雾,近处只望见下坠的雨。
快到约定的时间,周家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叶青尧收回视线,轻声嘱咐“回去后守好道观,等我回来。”
小辣椒郑重地点点头。
哗哗的雨声中,小辣椒看到周家的人进到院里来,他们都是青壮年,撑着黑伞,一个个身穿民国时期的黑色长衫,带帽子,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雨声里惊雷阵阵,地上水珠不停溅高,青年们的长袍整齐划一,穿雨而行,有序地进入。
此刻天地凌然森郁,他们的黑伞黑衣更添沉闷,雨幕化不开这冷郁。
一举一动,连步行时的规矩都显现出大家族刻在骨子里的迂腐和古板。
他们是周家派来接叶青尧的人,可小辣椒却觉得,这更像押送。
“叶小姐,请跟我们走。”
为首的青年面无表情看着叶青尧。
他们立在窗外的雨里没有踏进来,这是最后的尊重,如果叶青尧临时反悔,他们也带了家伙,会按照吩咐把她带回去,不管以怎样的方式。
小辣椒一下子抓住叶青尧胳膊,叶青尧摸住她的手以示安抚,不紧不慢的起身朝外走。她孑然无物,只有一把油纸伞,来去轻松,淡淡含笑“走吧。”
为首的青年怔了怔,他们“请”过这么多人,这是头一个如此淡然的人,还是个姑娘。或许,她并不知道老爷子派他们出来意味着什么吧。
真是可怜。
青年们侧身让开路,叶青尧撑开伞,从容不迫行在前面。
老宅外面停放着几辆黑色轿车,为首的青年为叶青尧拉开排头车辆的车门,邀请她进入。
他仔细地打量叶青尧,期待可以在她脸上看到几分踌躇与不确定。
可根本没有。
她垂眸走到车旁边,收伞后侧身坐进车里,青年甚至能在雨声中清晰地听见她淡淡道谢。
所有人上车,为首的青年和叶青尧同一辆。
车队出发后,身侧忽然响起姑娘似笑非笑的嗓音,“周家的十先生,准备带我去哪里品味你们的百种酷刑呢?”
她知道!?
青年不可置信。
美人美在骨,她却形与象俱佳,年纪轻轻已经修炼到风韵二字,转着眼淡淡瞧过来,勾弯唇角,风月皆会为她沉沦,何况今朝的雨。
似乎因为有她,暴雨慢慢缓,逐渐化作轻柔的细雨,可能也怕会惊扰到她吧。
沪颂怔了一会儿,恢复淡漠模样“坤道知道我们?”
“怎会不知道?”
“十先生”是个雅称,但行事却称不上雅,他们是周家豢养的边缘人物,专程替周霖驭做一些不方便出面做的事,也会“教导”一些不听话的人。
至于手段,自然不是什么好手段,轻则受重伤,重则留下终身阴影。
叶青尧有点好奇周霖驭派这群人过来,会准备着什么样的“盛宴”款待她。
“坤道不怕?”
“怕?”叶青尧眉梢轻挑,细长眼尾竟流淌出些许妩媚风情来,“我很期待呢。”
沪颂匆忙挪开视线,有些不敢再瞧她。
她这性子真是不知所谓,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些折磨?周老爷子可是说过的,让他们别手软。
沪颂打算说点吓唬她的话,也好让她别那么嚣张,司机却忽然踩了刹车。
“周先生在前面。”
沪颂皱了皱眉,周宿可是个难缠的。
叶青尧抬眸望向前面。
周宿撑伞站在路中央,细雨斜斜绵绵,他点着一支烟抽得散漫慵懒,唇边的白雾散了聚,聚了散。
他拿开烟,偏头,眼神盯住车里的叶青尧,确认她没什么大碍后才看向沪颂,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森戾气一点一点爬上双眼。
“你准备把我的人带去哪里?”
沪颂推车门下去,“十先生”里的其他九个人也随同,毕竟周宿不容小觑,得罪不得。
沪颂快步走到周宿跟前,刚想说话,周宿忽然将他踹倒,一只脚踩到他的胸口。
他指尖燃烟,居高临下,“她少一根头发,唯你是问。”
叶青尧静静坐在车里,瞧见周宿朝自己走来,脚步越来越快,霍然推开车门,视线瞬间锁住她,就这样不声不响看了她很久后,才伸出手,“过来。”
“去哪?”
“带你回周家,找老头子算账。”
叶青尧轻扬起眉,“算哪门子账?”
周宿捉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里拉出来,拉到自己怀里,护在伞下。她腰身细细,周宿没太敢用力,搂着她,心跳快得不正常,细嗅着她特有檀香,焦灼心绪才终于回缓。
“知道这群人吗?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周宿抵在她耳畔,低哑嗓音别样温宠“不过有我在,他们不敢,我现在要带你回去,问问那老头子什么意思。不用怕,我会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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