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离开的背影一定很狼狈。
不过,殿下闭着眼,也没有看她。
应当,应当也看不见
霜鹂落荒而逃,肿胀的脚踝已经不在她能考虑的范围内,待到直直摔倒在地的那一刻,霜鹂轻声地哭了出来。
她很少这样哭,但是眼眸是酸涩的,心是酸涩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能够让她忍住泪意。
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地上,那抹月光缓缓地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霜鹂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是她不够勇敢,不够坦诚吗?
但她但她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她已经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了。
她已经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比今天勇敢了。
黯淡的月色之下,霜鹂失神望着前方。
前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脚踝疼,腿疼,手臂疼,她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她尽力咽下喉腔中的呜咽中,抱住自己,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即使是,即使一切都是。
为什么,为什么殿下就不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明明,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压抑下的喜欢,曾经,曾经不是这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开始奢望,开始贪求。
明明沟壑深不见底,但她仍旧一往直前。
霜鹂有些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原本捂住受伤的脚踝的手缓缓放开。
那些委屈,伤心,难受混杂在一起,挤压着她的眼眸。胸腔中那一股闷气让霜鹂有些缓不过来,即使眸中留着泪,也缓解不了分毫。
她知道她不是因为殿下一时的冷淡而哭泣。
她只是,只是只是不能再骗自己了。
清醒的沉沦,依旧是沉沦。
甚至,不如不清醒。
她明明知晓她与殿下之间犹如天堑,她也不止一次地犹豫过,但是犹豫后,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想向上撞,既是海市蜃楼,又如望梅止渴。
她如此鲁莽,如此不知考虑
有些事情,她便得受着。
霜鹂擦干眼中的泪,缓缓起身。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那,殿下会不知道吗?
霜鹂拖着受伤的脚踝,一点一点走回房中,撕裂的疼痛让她不自觉轻“呼”出声,但很快又被她一次次咽下。
她眨着眼眸,有些无措,又有些茫然。
霜鹂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片茫茫的沙漠,炎热,她恍若要干枯在这沙漠之中。她急于寻求一个方向,反而忘记了自己是为何出现在这片沙漠中。
霜鹂愣愣地看着院中那一颗桃树。
桃树活了,她却好像寻不到如今下去的法子了。
如若今日她已经如此,当她真正戳破她与殿下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即使那屏障轻如纸,如若她戳破了,她该如何呢?
这瞬间涌上来的错觉,比霜鹂失忆清醒那一刻脑中的空白,还让她怔然。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很多事情。
一直以来,殿下会看不出她的欢喜吗?
如若殿下看得出,他知道她欢喜他,那殿下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在向她传达什么呢?
在小亭子时,殿下明显生气了。
她看见了他一闪而过的失望,也捕捉到了他背影中瞬间的落寞与怒火。
那时她突然有了一种什么事情要来不及的感觉,这种近乎直觉的感觉,到现在她也解释不清。
但是好像她并没有错。
直到她去了书房。
她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冷淡的模样,他向来在她面前都很温柔。
她没有见到殿下对别人温柔的模样,殿下会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吗,对所有人都会如对她一般的温柔吗?
想到这,霜鹂拖着腿的手轻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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