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岑说“殷予怀身体中的病根,是从娘胎里面带起的。如若我未猜错,当初殷予怀娘亲生产前,应当就已经被人下了毒。如若不是这一次诊脉长达半年,我诊脉诊得如此细,也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殷予怀骨子里的毒,绝对不仅仅是后天的。可能是因为殷予怀后天也被下了毒,时间还不短,所以这一丝异样,其他大夫并没有发现。如若不是这么多巧合在一起,我也应当是想不到的。”
郁岑的医术,在这世间,一定是数一数二的。
之所以在幽州被称为小神医,是因为郁岑还有一个师父。
但是单纯论医术,如今的郁岑,可能已经超过那个老头了。
那天郁岑对她说了之后,她便在想。
当年殷予怀的母妃,也就是先皇后,对天下宣告的,是因为难产而死。
如若不是因为难产,而是因为中毒,那二十年前的事情,就变得太复杂了。
她是听爹爹讲过皇帝和先皇后的故事的。
曾经也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只是后来,很多东西都变了。
是在她开始怀疑之后,她才收到红缨从汴京传回来的消息。
红缨传回来的消息之中,说寻到了一个曾经在宫中的稳婆,曾经为先皇后接生过储君。稳婆说,原本被太医推断出的生产日,并不是那日,而是半月之后。
先皇后提前生产、难产,是因为动了怒,急火攻心,所以才酿成悲剧。
一切好像就是从这里拉开帷幕。
慢慢地,红缨能够探查到越来越多的消息,恍若雪花一般堆积而来。是这个时候开始,梁鹂觉得奇怪的。
当年的事情,一定不如民间传言这般简单。
但是按照爹爹所言,皇帝与先皇后少年夫妻,即便日后走到了两相厌弃,皇帝也不该对先皇后的死如此漠然,草草揭过。
这便太奇怪了。
如今好像有一双手,在背后超控着一切。梁鹂想着她在宫中接触到的一切,慢慢地选出了几个人选。
宋映葭的脸在她的脑海中一散而过,但很快,梁鹂便摇了摇头。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开始慢慢将二十年前消息放出来的人,并不是宋映葭。
这对宋映葭来说,毫无好处。
那会是谁呢?
梁鹂怔了怔,垂下了眸。
现在她能够知道的,还是太少了,汴京的势力太复杂,她如若再急迫些,可能就会被人抓住尾巴了。
如若她出现在了台面之上,不可避免地,爹爹,乃至整个幽州,都会到那诡谲的棋盘之上。她暂时,不能这么做。
梁鹂躺在软塌之上,想起儿时,爹爹总是喜欢同她讲这些事情。
有关皇帝和先皇后的,有关他和阿娘的。
虽然爹爹常常同她讲阿娘,但她其实到现在,都未见过一副娘亲的画像。爹爹并非不擅长丹青,她的丹青,还是爹爹教导的。
梁鹂垂着眸,又想起了儿时的很多事情。
纷乱恍若雪花,一片一片地覆盖着她的身子。
思维变得冰冷的那一刻,梁鹂发现了自己眼角的泪。
她有些怔然,她已经很多日没有见到爹爹了,如若认真算,应该是近半年了。
她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从前那一幕,又开始回荡在她脑海。
霜萋萋撒娇扯着爹爹的衣袖,向她走来。
她听见霜萋萋同她一般,唤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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