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在一旁犹豫道“会不会在书房?”
梁鹂知道,应该不是。
但她还是同青鸾一起去了书房,青鸾推开书房的门,不出意外,又是冷寂的一片。
梁鹂坐在书桌前,撑着手,看着面前的宣纸。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轻声想。
殷予怀,你在哪?
殷予怀在客栈之中。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过来。
看着守在他床前的杨三时,殷予怀眸光很平静,他静静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在他动作的那一刻,杨三陡然转醒,迷糊中看见殿下醒了,杨三忙按住被子“殿下,你醒了。”
殷予怀看着被杨三压住的被子,也懒得让他让开了。
他虚弱着脸,苍白着眸,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
杨三跑出门,准备将一旁的大夫喊来,殷予怀听着杨三的声音越来越远,轻轻地闭上了眼。他好像,已经听不得声响了。
杨三和大夫还没来,殷予怀的床前,突然多了个他没想象到的人。
即便此时殷予怀不想同任何人说话,但看见柳愔愔站在他床前之时,他还是轻声张口“柳小姐?”
柳愔愔端着一碗白粥,闻言先放放在了桌上。
殷予怀望着半开的房门,和不远处的柳愔愔,心中明了,他轻声开口“多谢柳小姐。”
柳愔愔摇头,温婉一笑“举手之劳,公子这段时间如若没有地方可去,尽管住在愔愔这就好。”
殷予怀本想拒绝,但是开口的一瞬间,又顿住了。
他掩下眸,叫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柳小姐这里,人多吗?”
一句话,柳愔愔便明白了殷予怀的意思,她莞尔一笑“不瞒公子说,不少,但是,若是公子不想消息传出去,愔愔在此保证,外面的传言,一句都不会有。”
殷予怀抬眸,望向柳愔愔“多谢柳小姐。”
直到了夜幕,梁鹂都未等到殷予怀。
她坐在书房之中,静静地看着面前空白的宣纸。
当窗外的风吹起她额间的发,曾经有一刻,梁鹂想,这两个月来的每一天,殷予怀,便是这样等待她的吗?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
比起这个,梁鹂更疑惑的,是为什么殷予怀已经两日没有回来了。
生气了吗?
可,她只是没有赴约。
一个小小的花灯节罢了,殷予怀如若想,他们明年再去,不也一样吗?
就算,今年的花灯节,比起往年,有些许不同。
但只是烟火罢了,他如若喜欢烟火,她日日可寻人为他放。
她只是真的忘了
梁鹂怔了一瞬,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准备,违背诺言的。
只是在寨子中,她想不起这些的。
夜间的风有些凉,梁鹂沉默地望向窗外。她对殷予怀,做过无数件比这次失约要严重千倍万倍的事情,为什么这一次生气了?
梁鹂心有些乱,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殷予怀。
如若他生气了,她是不是过几日再去见他比较好?
这般盘算着,梁鹂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她回到了房间之中,坐在桌子前,打开木盒,愣愣看着已经冷透的花瓣糕。
是殷予怀为她做的吗?
梁鹂的手,轻轻捻起一块,咬了一口,有些硬。
她垂着眸,没有什么表情地吃着。
直到将木盒中,所有变质的花瓣糕都吃下,梁鹂才上前,关上了漆黑一片的门。
而此时窗外,还在下着雨。
即便是入睡的那一刻,梁鹂也从未想到,这一次,殷予怀,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少年,此时正苍白着脸,惨白着唇,孱弱地躺在病床之上
在她上床的那一刻,他轻轻的掀开了被子;在她垂眸的那一刻,他缓慢地走到了窗边;当她睡熟的那一刻,他抬头望着窗边不存在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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