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同她的鼻尖相碰,声音很低沉“不讲道理的是谁,鹂鹂再说一遍?”这时,梁鹂也睁开了眼,慵懒地看着殷予怀。她眸中还带着三分困倦,但说出的话还是很“气人”“自然是你,不然,还是我吗?”
听着她理直气壮的话,殷予怀忍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向一旁侧转身子,径直倒在床上。
梁鹂转过身,望向一旁的殷予怀。
此时暗室外,是白日,还是黑夜,已经没有人分得清了。
在这个烛火昏暗的室内——
他们十指相扣。
接下来的一月,梁鹂为殷予怀寻来了他要的那些东西。每拿来一样,殷予怀就会说上一句“多谢鹂鹂,麻烦了。”
他的眼睛,又开始,什么都看不见了。
殷予怀心中知晓,应该是鹂鹂又给他喂了相同的药,周期他大概也能推算出来,不过,他也不太在意就是了。
他在这暗室之中,已经快两个月了。最开始还会被锁链绊倒,弄出伤痕,惹得鹂鹂伤心。如今,就不会了。他已经知晓了暗室中的所有摆设,开始的,和后来,一点一点多起来的,他都很熟悉了。
这两个月中,他没有见过旁人,只见过鹂鹂。
偶尔她很忙的时候,就会有人在他昏睡中,将他所需要的东西送到一个小门前。他从暗室内打开那个小门,就能直接拿到饭菜了。
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见不到她的时候,他总是有些想念。
但他也不会说就是了。
她最忙的时候,他三五日能够见到一次。同从前相比,这已经是他不能想的幸福时光了。毕竟,他曾经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鹂鹂了。
或许是那些过去太过悲痛,他对现在的一切,真的格外的满足。
这种满足,偶尔会让梁鹂有些疑惑。
她有时,将事情做的很故意,很故意。故意到,直接一口糖一口药地喂给他吃,她问他感觉如何,他说,糖好甜,鹂鹂要试试吗?
如若是平常,这般时候,他会吻上来。
但是当他知晓有药时,他只会轻笑着咽下,如若要亲吻她,也定然是漱了几次口后了。她做的很故意,他回应的很随意,一切都不太刻意。
她有时,会故意什么都不说,几日都不去见他,待到见到他之后,也一句都不解释,最多说上一句,这几日很忙。
她以为他会同她生气,同她计较,但是无一例外地,他都只是轻轻一笑,随后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这几日辛苦鹂鹂了。”
她望着他,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在他来到幽州之后,她已经将她能够想到的,过分的事情,都做了。
无论是硬刀子,还是软刀子,殷予怀都笑着咽下了。
咽下之后,还要握住她的手,温柔道“辛苦鹂鹂。”
这种感觉,即便是梁鹂,也觉得,有些诡异了。她思维,向来已经迥异,如今,殷予怀却开始更胜一筹。
梁鹂咬着唇,手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着圈。
一旁的青鸾沉默了一瞬,望向同样沉默的红鹦,是她们见识短浅,倒是第一次看见她们小姐这般谈恋爱的。
这谈的,哪里是恋爱。
她们都快要怜爱殷予怀了。
但也就是嘴上说说,当梁鹂问她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时,她们都齐齐摇头“没有!”已经见惯的红鹦甚至还会补上一句“小姐,再过些时日,金屋就要筑好了,小姐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
闻言,在一旁研着药的郁岑抬头“小姐,过两日,又到时间门了。”
青鸾垂眸,什么时间门?
梁鹂撑着头,望着院子中的秋千,给殷予怀下药的时间门。
半年后。
暗室内,殷予怀正摸着一本盲文的书。
用了半年时间门,他已经能够读懂稍稍有些晦涩的书了。
有些谦虚了,不仅仅是读懂,是——熟练掌握!
有些被自己逗笑,他轻抬起唇,随后起身,抽开一旁的柜子,拿出一块石板和刻刀,珍重地在书桌前跪坐下。
他拿起刻刀,眼眸很轻,动作很准地刻下第一个字——“鹂”。
他准备,用盲文,为鹂鹂刻一封情书。
或许,也不止一封。
只是,石板刻书会有些慢,一日恐怕来不及。
思来想去,殷予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若是要一气呵成,就是要寻个鹂鹂不会来的时间门。
心中算了算时间门,殷予怀眼眸弯了弯,虽然鹂鹂没有同他说过,但是每个月月尾的几日,她都会比较繁忙,一般没什么时间门来看他。现在距离月尾,也就四五日了,待到那个时候,他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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