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肖宪缓缓起身,来至丹陛之前。
面对太后视线,幼帝洒然一笑,伸手露出了一方钮交五龙的玉质印玺。
“天子宝玺。”
太后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打断肖宪的举动。
肖宪伸手一托,宝玺飞入高空,与大力金刚神杵虚影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玉色光彩洒落,将燕王一方笼罩在内,恢复了他们的行动能力。
但天子宝玺作为三十六层天罡禁制的圆满灵器,怎么可能与十一层宝禁的金刚神杵并驾齐驱?后者甚至还有雒城大阵加持!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对雒城大阵动了手脚?”
虽是疑问,但太后语气坚定如初,似是早已知晓此事。
“不错,”肖宪终于开口,“这还要多谢母后您的默许,若非你容忍我插手朝堂官员任命,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各处阵眼节点,为这一天做准备?”
“便是如此,天子宝玺也不该对抗大力金刚神杵才是。”太后冷然开口,“有人在对宝杵本体施加影响,干涉朕的操御。”
“母后所言无错。”
……
含嘉仓城之中,太仓署邸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王景独立院中,手中握着一柄青碧玉锄,眺望上阳宫所在。
早在昨日,他便按那封信笺中所述,将瑞龙锄自阵法节点中取了出来。
失了此物镇压,这处北宫节点自然再无效力,看似一切正常,实则不堪一击。
“想来其他几处节点也是如此,”武道身沉吟道,“只是不知中台阵眼处又是如何?”
凭本心而言,哪怕是眼下这般不利情形,王景依然不觉得太后有输的可能,只因类似可能早已在他和杨回推演之中,而后者也肯定禀告了太后。
就连王景取出瑞龙锄的举动,也是得了太后默许的。
这一件幻形法宝,便是他在这场宫变中站在太后一方的报酬。
“罢了,上阳宫中自有人操心,我还是先把我该做的事做好再说。”
王景手持瑞龙锄,腰间郡侯金印放光,勾连了雒城大阵,一步跨出,下一瞬便出现在一处密室当中,此间空无一人,唯有中央一处玉台亮起毫光,却是一门传讯阵法。
“这门法阵,不知又通往何方,但应该是太后的后手。”
王景激活了法阵,没有过多耽搁,而是再度勾连雒城大阵离开了此地,向着宫城以北赶去。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那里正是北衙禁军所在,和左右监门卫驻地也相差不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燕王和卓鼎真以为吃定了太后?实在可笑。”
……
北宁省,某处矮山。
一名青衣素裙的高挑女子正在山巅岩下盘膝而坐,背后隐隐有五色光华浮现。
当王景激活传讯法阵时,她腰间一枚玉佩亮起,光华熠熠。
未过几息,玉佩再度闪烁起来,有不止一人向她传讯。
女子睁眼,似笑非笑道:“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她挥手打出一道术法,在高空炸成烟花,下一瞬便有三人出现在她面前,二男一女,各自打扮不同,但无一例外,气机皆与一方天地融洽相合,淡淡阳和之气发散开来,显然是度过了天雷洗礼的象征。
这三人,竟然都是阳神真人!
“有劳三位道友了。”女子对着他们颔首,“如今雒城空虚,还请三位按计划行事,斩断五大龙脉根基,破坏王朝气运。”
“这是自然。”一名身披玄黄仙袍的真人开口,“事成之后,还请孔道友莫要忘了当初应允之事。”
“妾身已然发下道心誓言,各位尽可放心。那本剑法虽好,却也比不得外子性命。”
孔姓女子言辞凿凿。
“道友大气。”
三名真人满意颔首,对视一眼,旋即动用仙术,向着其他方向远遁离开。
按当初定下的交易内容,他们要分别对元芒界西疆、中原、天南三处的大龙脉下手,使其迁移变道,断绝龙气汇聚,而后齐至飞来院,闯入肖楚河隐修之地,击破最后一条东郡省龙脉,将孔姓女子被镇压的道侣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