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节恭敬道:“是,爹,儿子明白。”
你明白个屁!
看着无能报仇,只能落井下石的儿子,老人心里生出一股怒火来。
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给他脸色看。
李山昌本着眼不见为净,面无表情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后,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李时节等人正兴高采烈进入大佬内,看样子准备报十二月的两诗之仇。
随着姜云龙名气越大,他说到的话,做的事,就被更多的人关注。
一些市井说书人喜欢拿他的故事来说,民众也喜欢听这种英雄事。
就越衬托当日在筵席上的儒生是多么无能。
自家儿子自然沦为他人的笑柄。
当然,这本来不是坏事。
文臣子弟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少一点内斗,多一点合作,不是坏事。
问题是这些人真的是爬不上场面。
当时影子卫抓人,一些年轻人连自家老父风流韵事都抖漏干净。
可谓气节一点都没有。
姜云龙说“崖山之后无儒门”,此言虽然偏激,但是有一定道理的。
刚走不远,就有人敲击马车窗户。
撩起一看,是刘基的大侄子刘文静。
这个少年是江南儒家少于的天才,目前距离君子境只有一线之隔。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多次拒绝出来为官,对外说不入君子不出山。
刘文静骑在一匹戎马上,速度很慢。
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看样子应该看完了大半。
马鞍下挂袋里面,还有几本书。
对于刘家这个未来的顶梁柱,李山昌还是十分客气与欣赏的。
现在结个善缘,将来也好照顾一下李家后人。
“文静,有什么事吗?”
刘文静形貌清秀,体形瘦弱,但眼神儒雅。
“先生,我刚才看到姜将军入城,大约是拜见瀚王陛下去了。”
李山昌讥笑道:“子不教父之过。”
“姜云龙胆大包天,知法犯法,这位姜将军这次又该拿出什么说词?”
刘文静说道:“君心难测,小侄还是提醒先生,不要妄自揣度较好。”
李山昌一愣,刚想问这句后何意,刘文静骑着马,慢慢转道离开。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瀚王对姜家真有什么意见?”
这不是胡乱猜测。
大瀚成立,任家出任六部各属。
众人纷纷认为瀚王对任家十分信任,就连任明宇都信了。
逢人就说任家必然不负君王厚爱。
之前市井流言,都传出任家要与陈家联姻,皆为同好的说法。
文朝时,赵家让柴家四百年富贵,传为佳话。
任家不免也想着成为下一个柴家。
可谁能想到,在这个月就突然下令,要灭了任家满门呢?
“不至于吧?”
李山昌带着几分惊慌道:“陛下,就算是想动手,也没有理由啊。”
“姜云龙刚刚立下大功,就杀功臣,如此传出去,岂不是中了魔宗、鞑子的奸计,成为第二个赵构,让自家再失人心?”
心中揣摩着陈友亮的想法,直到来到自家大门都没察觉。
“老爷,到家了。”
车夫拉开车帘说道。
李山昌抬头问道:“老陈,你认为姜云龙应不应该下罪?”
车夫咧嘴笑道:“老爷,这种大事哪里是小人可以说的。”
“让你说就说,自家人,还怕什么?”
车夫小声道:“小人觉得姜少侠做得对,是大大的英雄。”
“要是连老婆都护不住,还杀什么鞑子。”
李山昌笑道:“这么说,你认为他不该下罪?”
车夫点头道:“老爷,这姜少侠尽管与我们家有仇,可毕竟做的都是好事,从没做过坏事,我们又何必因为朝家的事,与他们继续斗下去?”
李山昌叹口气,从马车上下来。
心里却想着车夫说的话“从没做过坏事”。
“一个不做坏事的臣子,可不是什么好臣子啊。”
“王莽可不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