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已经有了十几条。
远处的江岸边,新鲜出炉的乌篷船正在四处捕鱼。
乞活军也好,义军也罢,全都在上面捞鱼。
这是姜云龙下的命令。
江南水乡,水性不好的没几个,不懂捕鱼的也没几个。
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改善伙食。
拿下陵州府七县,粮食问题已经解决。
但缺少肉食。
所以这大江的鱼,就被乞活军和义军盯上。
同时也是为了熟悉操舟技术,避免之后渡江时手忙脚乱。
更远的陵州府田野上,近卫营正在收割野菜。
每一营都要轮流来。
储备粮食,准备后面的大战,避免再次发生粮食不足的问题。
而且每天让士兵们操练,太过于辛苦。
出来踏踏青、散散步,也是好事。
陈自强坐在石头上,说道:“渡江,截杀鞑子粮道。”
姜云龙没好气道:“然后被几千虎豹军追杀?”
“从江对面游回来?”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等着接替者过来统领乞活军。”
陈自强气愤道:“胡说,谁都知道乞活军只有你才能控制。”
姜云龙冷笑道:“正因为如此,我还敢控制乞活军,不要命了?”
“难道我非要等刀子架上我的脖子,才去放手?”
两人遽然拔高的争吵声,吸引了周边的乞活军军官们和战兵。
卢擒虎带着几个亲兵连连后退,不敢多听,以防祸从耳出。
陈自强低声道:“只要此战获胜,到时候江南一统,乞活军军心彻底依附大瀚,一分为三,谁会说你权势过大?而你有丹书铁劵,位列公侯,谁还敢挑拨内朝?”
姜云龙冷笑涟涟。
难道是文臣瞎眼了,看不到真正想杀他的其实是瀚王。
别说铁劵,就是金劵一箩筐。
皇帝要杀你,你还能如何?
想要解除对方的杀心,最好办法就是自己此时表态,战后脱离大瀚。
这样才能保护姜家、右卫军和乞活军上下。
姜云龙也算是看开了。
陈友亮也是一个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
此战胜利,姜云龙死活不会继续出仕,立马转道武当山。
此战若败,就带着乞活军威胁虎豹军,尽可能保护更多的东征军撤退。
至于后面的局势,他不是陆地神仙,无法预知发展。
所能做的,无非是随机应变。
就像是乞活军兵变一样,不过趁着大势,为自己、为乞活军争取一条安稳生路。
为此牺牲一部分人也在所不惜。
当然他也是看准了陈氏父子沽名钓誉。
要是他是陈友亮,一旦有杀心,只会当机立断。
要么信任依旧,要么就立马下手。
世人称赞贬责算什么?
只要成功打败鞑子了,最大的过错也不算什么。
就向他一样,不顾张家的反对,诛杀童霍,攻占安庆陵州。
怕什么?
一场夜袭出来,什么“不顾大局,杀害同族”、“只顾实利,不讲天下安危”都没了。
半个徽州,都比不上灭杀一万虎豹军来得重要。
这场大胜的功绩,可以抹掉姜云龙犯下的滔天大罪,何况他本来就没多大罪。
谁能说童霍不该死?
唐人儒门对徽州盐商犯下的罪孽,要不是反戎优先,早就把他们列为罪恶暴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陈自强来劝说,自然是出自好心。
姜云龙一旦领兵出发,就是相当于主动认错,自退一步。
但他不想退,他真的打算不干了。
要是可以,当一个求仙问道的仙人也不错。
见姜云龙不理自己,继续把第一杆钓竿抛进江里。
陈自强气得直跺脚。
他是陈雲的嫡系,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多受三殿下重视。
乞活军的变化,他看在眼里。
这位的武道战力,更是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