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掾属停顿片刻,警觉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偷听,才继续说“……他们正聚集起来|抗|议,似有哗变的迹象。”
“您看……”
刘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襄阳城城坚墙高,想从外部强攻,比登天还难。
但内部本就不稳固,找准缝隙,便很容易将其撬开。
倘若再给刘表几年,让他能提拔士族才俊,安抚教化民众,鼓励恢复生产……在一系列的工作展开后,他有自信能慢慢掌控整个荆州。
可惜的是,时间不等人。
他在荆州的根基还是太浅了,根本扛不住狂风骤雨的袭击。
九月初十,晴,天高云淡。
谁也没迟到,巳时刚过,刘表与孙坚便齐聚吕布帐中。
荀攸作为吕布的军师,安静地立在他身后,被俘虏的黄祖则陪坐最末席。
确认黄祖还活着,并没有遭受过折磨,受的伤也被妥善医治后,刘表暂时松了口气。
这说明吕布人品还可以,不虐待俘虏。
但孙坚很不开心,黄祖差点儿要了他的命,若非华佗和吕昭,他此时都该过头七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碍于吕布的面子,孙坚和黄祖只能互相瞪视,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敢问温侯,此番来我荆州,到底所为何事?”刘表浅尝了一口侍从端来的酒以示尊重,然后便迫不及待地问。
吕布爽朗一笑,大大方方地回答“当然是劝你两家握手言和,各自罢兵了。”
“既然如此,还请温侯来评评理。”刘表对着长安的方向肃然一拜,正色道,“我乃荆州牧,统管州内事务。听闻袁公路屯兵南阳,横行乡里,劫掠民众财物充作军资,致使百姓怨声载道,方才出兵驱之。此举天经地义,破虏将军不仅阻拦,还率兵将我围困在襄阳城,是何道理?”
“袁使君的南阳太守,还是刘荆州您上表请封的,这么快就忘了?”孙坚阴阳怪气地嘲道,“我为袁使君镇守南阳,抵抗外敌入侵,在反击时追得稍稍过界了一些,料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望刘荆州海涵。”
刘表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哎,好了好了,别吵。”吕布抬手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所有人安静,“诸位请听我一言。我知你二人积怨已深,旁人不好介入,不如就交给天意来评判,如何?”
刘表警惕地问“何为天意?”
这煞神想搞什么花样?!
吕布微微一笑,“取我戟来!”
吕昭、张辽和孙策正躲在营帐后面暗中观察,听到吕布的话,张辽和孙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但吕昭立即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冷气,神色变得颇为激动。
戟!辕门射戟!
吕昭之前问过吕布打算怎么劝和。刘表和孙坚虽都有退意,但为了面子和切实的利益,肯定不会说走就走,少不得要掰扯一番。
吕布当时没回答,他神神秘秘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因此吕昭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实在是太惊喜了。
张辽以眼神询问吕昭。
吕昭摆摆手,做了几个深呼吸,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汉代没有摄像机,无法记录我爹的高光时刻?没关系!我可以用系统视角录下来!
“……会被发现的。”张辽抓住吕昭的衣袖,试图阻止她。
可以暗中观察,但被客人看到——主要指刘表——就显得很不礼貌了。
“小点声就不会。”吕昭比了个“嘘”的手势,“接下来的那一幕,一定要亲眼看,不看会后悔!”
听吕昭这么说,张辽和孙策都来了兴趣,三人排成一排,贴着墙根一点点往前挪。
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辕门距离此处……”
“……若我能一发射中戟上小枝,便是天意……”
“……如何?”
三人终于挪到了视野开阔的位置,只见吕布正手持龙舌弓,开弓搭箭,慢慢地调整箭尖所指的方向。
他的姿势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随意,双眼微微眯起,神态慵懒,面色不见半点紧张。
“这也太远了吧?”孙策眺望一会儿,有些担忧,“真能射中?”
张辽很有信心,“将军的箭术天下无双,你且看着——”
他话音未落,吕布已淡然松手,白羽箭如流星曳尾,划破天空,准确地命中目标。
“好!”孙坚大声喝彩。
刘表亦忍不住称赞了一句,他没想到吕布竟然真的能射|中。
张辽和孙策也很激动,要不是顾忌着还在偷听,他俩恐怕已经喊出声了。
唯有刚才兴致勃勃的吕昭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刘表,好看的眉蹙成一团。
准确来说,是盯着刘表身侧的侍从。
天气并不热,那人穿的也不厚,可他却一直在流汗,双颊烧得通红,呼吸还越来越急促……
不对劲儿。
“女郎?”张辽发现了吕昭的异常,轻声询问,“可有不妥之处?”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吕昭紧紧抿着嘴角,打开系统,对准刘表的随从扫描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那人的头顶上,出现了一枚闪烁着红光的、分外显眼的debuff。
疾病瘟疫(变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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