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问题不会有人给他答案,甚至他只有在午夜难眠时才敢悄悄在心头一转。
当日的确是因为知晓她与凤卿尘交好这才决定留在她身边,他利用她,她试探他,一步错,步步错,直到今天无法挽回。
南渡无山木,回鹜木折枝。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啊?”慕涵的声音里满是颤抖和落寞。
与轩辕马车之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慕涵此刻站在满是檐上雪的慕府门前,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的凤卿尘满是不解地问道。
自十月凤卿尘掌朝后,便如他所言彻查当年清河惨案,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依旧轰动一时。
父亲生前最珍惜的便是有才华的读书人,经常无偿为其提供学宿之地,甚至为他们解决上京赶考所需的费用,因此在广大儒生乃至京城口碑还是极其不错的。
当年之事来得太过突然,比圣旨先到来的是那群黑衣人无情的屠杀。
慕涵站在那封厚重的广梁大门前,眼前突然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层水雾。
透过这层朦胧水雾,她仿佛见到自己讨好地跟上娘亲身后,娘亲气势汹汹地数落自己怎么又在外面淘气,回来得如此晚,女孩子日后应当落落大方,这才能称作大家闺秀如何能够.......
那时还觉得娘亲的教导实在太烦,只好给子衿使眼色让她去找父亲。父亲便不会如此说我,只好假模假样地骂我几句,便让我“滚”回去,那时我便捂着脸佯装哭泣的跑回房,但每次都会听见母亲小声埋怨父亲道“你对女儿这么凶做什么?”父亲在作揖道歉,那么事情便悄悄过去了。
雪影纷纷间,慕涵似乎看见母亲那一袭温婉的天青色衣袍正在向自己缓缓走来,光影倏然一变,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刺目的红,是爱洁的母亲死时脸上脏污的泥垢和皱乱的衣裳,还有父亲死前不舍、爱怜的悲戚之情。
想到这儿,她居然没有勇气推开身前这扇厚重的木门。
“不进去看看吗?我派人照你幼时修缮过了。”
凤卿尘见慕涵迟迟不动,猜出她内心伤寂,便出声提醒。
似是被惊醒般,慕涵更咽地应道:“走吧。”
慕涵的手养了已有三月,虽说已有知觉,但终究提不得重物,他便提身一步,替她推开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带她走进许久未见的家园。
还是一样的假山,花园,木桥,府内的景致与记忆中分无二致。
她有些踌躇却又期待地走至中厅,或许父母正端坐于明堂之上等待他们晚归的女儿,也许母亲会上下打量自己后安心的叹一口气,也许父亲会在母亲生气时拆科打诨替自己寻个逃脱的由头。
也许多年未见,他们也很好奇女儿长大后的样子。
也许这么多年,他们无时不刻不再为自己担心。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