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蝴蝶?她仔细瞧着,突然发现大殿里到处隐藏着蝴蝶,最近的一只……她抬头,与停在方夏无额上的蝴蝶隔桌相望,她愣在桌上,蝴蝶扇动翅膀迅速朝门外飞去,她一惊,拔出匕首朝蝴蝶挥去,身体瞬间到了门口。
一只手准确握住了她的手,她抬头一看,高大俊逸的冉阆立在门口,他不解地看着她说:“陈家五娘……这是想杀了冉某?”
女子呆愣片刻,低低出声:“放手,方大娘子也在屋内。”
冉阆一顿,立马放开手,随即傻笑起来,退出门去。五娘这是害羞?他傻笑着朝大殿走去,踏出阴影回到了席中。
沈寻梅拍着胸口退回屋中,方夏无恭顺地替她倒着茶水,她不耐地挥手,方夏无走出了偏殿,昏暗的殿中只剩身姿纤细的黑衣女子倒卧桌上。
沈寻梅心跳如鼓,方才她若是杀人了,凡身肉体的她绝对走不出这座水殿,她魂魄已十分衰弱,无法离开这具身体,若是她不能尽快恢复,任务就算失败了,主人绝不会再召她。女子苦涩一笑,慢慢坐起身朝殿外走去。
水殿十分安静,灯火尽熄,只剩轻微的鼓声震动,伴随着一阵特别的长歌,歌声细柔幽远,慢慢钻进人的耳朵。
沈寻梅推开一条缝,她看见了大殿踏歌起舞的女子,女子一身紫色华服,赤着脚在白色大殿上起舞,月光随云袖飞舞,神秘高贵的气息蔓延大殿,大殿四周虔诚地跪着四名白衣侍女,皆着南国帛纱,纤细的手腕灵活地敲击着手中红色的小鼓。
女子舞步越来越急,鼓声密集,声声震耳,像疾风骤雨劈头而来,紫衣女子清冷绝世的五官将清亮的月色生生压下了几分,月色不再明亮,只有她的脸,她的眼,是水殿中唯一光亮。
紫衣女子立在殿中,朝着高座上的华绍屈身行礼,清透的声音传遍大殿:“午云国倾云拜见大雍皇帝陛下,愿陛下洪福齐天,愿大雍繁荣昌盛1
华绍身子微微前倾,爽朗大笑说:“承长公主吉言,长公主不顾舟车劳顿,前往我大雍,朕备感荣幸,来人,赐座1
两名小宫女迅速搬来木几,安放在了皇帝下首左边,对面则是大雍重臣的席位,云流抬头,对面精神矍铄的老者朝她略一点头。
“那是大雍温相。”低柔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她略微偏头,看见了一身青衣头束玉冠的男子,男子眼神未动,淡漠地望着盘中糕点。
是刚才在长廊的男子,云流心中有了数。她静静地品尝盘中佳肴,心里想的却是方才偏殿中的黑衣女子,那人好快的身手,不像闺阁女子,年纪轻轻竟有控制人心的本事。
大雍皇宫藏龙卧虎,高深莫测,她预感此次大雍之行不会太平。
云流镇定地握着银著,慢慢地回答着,南国风土人情众多,华绍有意引导众人兴趣,她自然得奉陪。一时间大殿热闹不已,大雍众人围绕着她来回询问。
她身旁便是皇子们的席位,大家心照不宣,几位皇子也彬彬有礼地同她说着话,场面一片和谐。
华绍满意地看着席中,扭头召索曦上来奉酒。
沈寻梅早已退出,殿外一片空旷,守卫们一丝不苟地立在原地,小宫女们三三两两进出,一脸兴奋好奇的神色。
她慢慢朝花园走去,一路上守卫紧紧盯着她,她只得顺势歇在了桐花树下,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呆呆望着明亮的圆月。
方才大殿起舞的女子便是午云长公主无疑,那般惊才绝艳的女子她第一次见到,而主人口中,这世上还有另一名女子如午云长公主般闪耀,只是她早已消失于千年之前,她的名字唤作沈梅林。
冉阆跟了一路,见她落寞地坐在石桌前,不由上前一步问:“五娘心情不好?”
说着将手中的糕点并卤食包放在了桌上。
一股肉香味飘进沈寻梅鼻中,她忍不住拿起卤食吃起来,为了偷袭方夏无,她潜伏了一天,滴水未进,她虽不饿,可肉身却坚持不了。
宫宴直到亥时才散,云流被留在了宫中,皇后姜氏并后宫一众妃嫔引领着午云一行人往朝阳殿走去。
朝阳殿是从前十公主的寝殿,装潢布置极尽奢华,十公主走后皇后娘娘命人将寝殿收拾一新,时常来此长坐。
夜色已深,一行人收拾妥当,苏玉便服侍着云流歇下了,金兽里的沉香缓缓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