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看着紫色的桔梗花慢慢变淡,化为玉色,整个冰原的桔梗开始颤动,颜色慢慢退去,有的花瓣却开始变成红色,耳旁有凄厉的叫声传来。
萧珵瞬间移到了她身边,揽着她飞到了冰原边上。两人低头看着坡下,玉色和红色的桔梗竞相开放,蓝色的幽灵蝶从原上慢慢飞出,恍若梦境。
云流望着飞舞的幽灵蝶,见它们欢快地飞过冰原聚集到了她身旁,她伸出手去,一只幽灵蝶停在了她手上,其余幽灵蝶尽数被它吞噬,瞬间消失。
她手上的幽灵蝶变成了红色,晶莹的眼珠好奇地看着她。
她用手去摸它,幽灵蝶却猛地飞走了,飞回了冰原。
萧珵满脸震惊,他看见了!这就是长公主的异赋,竟然是召唤亡灵!与凤凉强行施术不同的是,这些亡灵都是自愿追随她的。
方才密密麻麻的蝴蝶十分欢快,仿佛解脱了一般,这冰原难道曾是祭场?
萧珵长眉微蹙,冰原上的桔梗花全部变回了蓝紫色,安静地生长着。
云流忍不住摘了一把桔梗花,她见萧珵神色不明,悄悄抽出了一支桔梗,飞快地插到他袖中说:“古人有言,娇花赠美人,怀远天姿,倒与这花枝相配1
她大笑着走远了。
萧珵愣了愣,取下袖中花枝追上去说:“阿流,把大氅披上。”
两人在冰原上走了一会儿,眼见云流喘着气,萧珵连忙从手镯里取出黑巾铺到地上,两人就地坐了下来。
云流看着他一一摆上水袋和吃食,不由笑着说:“怀远倒是精通此道。”
萧珵笑着说:“天空城深处大漠,风沙常袭,平时里人们都会备上黑巾与吃食,就地休整,我这也算……不忘习俗吧?”
他朝她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神有些狡黠。
云流猝不及防地喷了口茶水,她连忙摸出纱娟擦了擦嘴,萧珵一向温朗,竟然向她眨眼?
她嘴角微抽地说:“正是,正是,萧……怀远料事如神,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萧珵笑容更深了,不就是眨眼吗?凤凉会的他也会!
日头西斜,霞光照到两人身上。
云流不舍地望着冰原说:“此地甚美,奈何白日短暂,不能久留。”
萧珵淡淡地说:“这有何难,阿流若是喜欢,随时与我说,我便带你下来赏玩。”
云流草草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改日请凤凉前来,这样绝美的景致,他定会喜欢!
云流脸上扬起了笑容,催促着萧珵回城,萧珵麻利地收了布垫。
两人背着夕阳往崖上飞去,将要到崖顶时云流看到了崖壁上刻着的字:断壁崖。
王府里宫灯已点上了,两人悄悄回了凝香殿。长廊上空无一人,月光如水,萧珵止住脚步轻声问:“阿流,若是大雍皇帝让你择人,你属意谁?”
云流也停下了步子,她看着他温润的面孔说:“我还未仔细想过,二皇子与九皇子各有千秋。”
萧珵看了她良久,挥了挥手说:“天色渐晚,今日长公主奔波劳碌,早些歇着罢。”
云流点点头,踏上了玉阶,月色落在她身后。
萧珵隐在长廊后,盯着她头上的发簪,心里满是苦涩。
那支发簪通体漆黑,分明是男子的式样。御剑飞行时她几次小心地捂着发簪,生怕掉落。
他不忍她受冻,强忍着疲乏替她挡风,心里对凤凉是又恨又妒。明明他最先遇见她,儿时是,长大之后也是,为何阿流偏偏喜欢上了凤凉?
萧珵倒坐在石桌上,紧紧捂着胸口。从天上人间脱身后,听乐动说起冬至是她的生辰,他立马赶回了天空城,求见母亲,将母亲的传世手镯要了来。
出城时遇上了神女,好不容易才摆脱神女,匆匆回了紫城一趟,他就连夜御剑往大雍赶来。然而大雍边境妖兽作乱,拖延了些时间,他昨日未能赶上她的生辰,直到今日才见到了她。
连日奔波,加上在断壁崖破解封印耗费了心神,他竟觉体力有些不支,脸色也有些发白。她到底注意到了,还把大氅让给他。
萧珵脸色缓了缓,心悸轻了些。旋即又捂紧了胸口,她为何不问他一路顺利否?今夜也是,不问他何处歇脚?
萧珵气极,大口喘着气,他千里奔赴而来,她竟无一句关怀!他脸色发青,胸口梗着一口气,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盒,借着月光打开了盒盖,一只绯红的玉镯静置其上。
母亲说这是父亲从前赠与她的,以结永世之好,这镯子是父亲族中信物,若是遇险可击碎玉镯,便有仙尊前来搭救。
母亲将玉镯转赠给他时神色怅惘,叮嘱他好好对待心上人,切莫辜负了她。
“哼1萧珵冷笑一声。
那破簪子有何稀罕的?他随手就能雕出一堆。
一堆……?萧珵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他不会木活。
他拿起手镯摩挲良久,终是放下了镯子,将锦盒收到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