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孟耸耸肩说:“擅闯幽洲,该死1
夏决松了口气,按了按失去知觉的左腿问:“你怎会在此处?”
楚孟笑了起来,斜靠在树干上,敞开了一片雪白的胸口。
夏决垂下了眼,真是个妖孽。
“听闻夏将军取道幽洲,孟特来叙旧。夏将军可知倾云长公主之事?”
夏决怔怔地看着他。
楚孟扔了人头,用丝绢擦干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决。
夏决静默良久,说:“长公主……已经死了。”
“我早已听闻了。可叹红颜薄命,长公主昔日还想再游云中呢1
夏决不由握紧了手。
楚孟站起了身,静静地说:“长公主不来也好,如今云中城亦是一片混乱,付城主自顾不暇。”
夏决惊讶地问:“云中城怎么了?”
楚孟没有说话,将一个小瓷瓶抛了过来。
夏决接过了瓷瓶,往腿上的伤口倒去。
“夏将军倒是信任我,就不怕是毒粉?”
夏决淡笑,楚孟要杀他何须这般麻烦?
楚孟走了。
夏决提着灯笼往来路走,很快遇见了一脸焦急的娄朔几人。
长嘉二十五年夏,午云境南将军夏决抵达午云境,命大军扣下大将军祝道成。
二日,斩杨家军领将,囚余将士于午云密牢。午云境尽归夏决。
十五日,南将军夏决以宦官龚冶干政、蛊惑圣上为由,率军北伐,欲清君侧龚冶。发檄文于大雍各部,召大将与诸王共讨燕州。
雍京皇城,一个精瘦的男子驾马飞奔,直入宫门。
“报,叛将夏决率军八十万攻打契城1
华绍大怒,吼道:“契城将领何在?”
契城是大雍门户,夏决要进入大雍,只能从契城进。若是契城被破,大雍境内就会陷落,沦为战常
兵部尚书何荣出列,手执笏板说:“皇上,镇守契城的是安武将军胥子期。叛贼来势汹汹,兵马甚众,胥将军兵力恐不敌,臣请求皇上命镇东将军杨一世率兵支援……”
华绍摩挲着扳指。
吏部尚书岑大人站出来说:“不可,镇东将军眼下率大军征东夷,岂有半途折返之理?未免为东夷耻笑!我大雍泱泱大国,岂可撤兵回朝?”
百官争论不休,一旁静立的温若虚神情淡然。
华绍多疑,必不会派杨一世拒夏决。同是世族之人,有夏决的前车之鉴,难保杨一世不会效仿、拥兵自立。
两将联手,必取燕州。
华绍只怕巴不得杨一世越走越远。杨一世兵力虽损,仍是大雍强盛之师,华绍派他东征本就有损杨家兵力之意。
何况,杨家乃是九皇子一派,华绍岂会召回?
温若虚随意看了一眼,自夏决反后,华绍下令囚五皇子于长光宫,责孟涵于临水寺静心,世族林家也被牵连,林侍郎于府中被禁。
华绍胸无大略,权术一事上倒是机敏,瞬息之间就拿下了五皇子一派。
西宫中,烛火黯然。
华漫兮斜躺在榻上,任由眼前的妖冶女子取悦自己。
女子善媚,两人引室作乐,嬉作一团。
“殿下,玉渊医史来了。”
华漫兮一把推开女子,胡乱拢上衣襟出了内室。
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提着食盒立在外室中,垂眼候着他。
华漫兮一把揽住他大笑说:“玉渊,你终于来了。快瞧瞧今日本皇子的病如何了?”
玉渊朝内室望了一眼,有些迟疑。
华漫兮笑了笑,走进了内室。一声惨叫后,他提着滴血的长剑走了出来。
吉庆连忙拖着赤裸的女子尸身走了出去。
玉渊放下食盒说:“皇上派二皇子前去援契城,高家十万府兵随行,另有各部抽调的兵马二十万。”
华漫兮冷笑一声,父皇当真防贼呢。
派二皇子过去,胥子期岂能得心应手地调兵遣将,父皇这是打算折了杨一世另一臂,免得出现下一个夏决。
“玉渊,传信给胥子期,让他定要保全杨家兵力。高家如今势焰熏天,让高家去拒夏决。”
玉渊点了点头,把食盒里的汤药摆了出来。
华漫兮飞快喝了汤药,缠着玉渊上榻,很快便睡熟了。
玉渊收拾起食盒便走。
殿中只剩华漫兮,他慢慢睁开了眼,将汤药吐了出来。
吉庆扶着他坐在椅上,他擦了擦嘴角问:“五皇子如今是何情形?”
吉庆连忙说了。
华漫兮沉思片刻,五皇子被囚,二皇子去了战场,倒是个极好的机会。只是,父皇身边跟着黑甲军和龚冶……
“杨一世必须回京。”
吉庆点了点头。
一处静谧的深院,白衣少年推开了房门,房中没有燃烛,女子坐在月光下。
“都吃了?”
少年点点头说:“我等他吃后,睡熟了才离开的。”
女子转过身,一双眼十分冷漠。
少年有些难过,不由伸手覆上了她的眼,小声说:“阿玉……”
女子拿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