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偷窥了人家的私事,明玦便难得规矩的朝叶思思矩躬身一礼,道歉道:“抱歉,我也是偶然看见有人闯进来,那人沿途还投了药,所以才想着跟过来看看。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南斋主见谅。”
叶思思愣了愣,突然噗嗤一笑:“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说话做什么这样老气横秋的,逗死人了,你既然好奇,想看就看呗,我也不是很在意。”
明玦:“……我绝对不是好奇,也绝对不是故意想看的1
叶思思挑眉道:“这很重要么?反正你都已经偷看了。不过,我们刚认识不久,你就这样了解我了,反观我,还一点都不了解你呢,好像很不公平埃”
明玦淡淡道:“那倒不至于,南斋主盘踞一方,又隶属十方阁,该有的消息,想必是只多不少。”
叶思思又愣了愣,末了眼睛一弯,失笑道:“你真的只有六岁吗?瞧着像是有六十六了1
明玦:“……”他两辈子加起来,距离这个数字都还很远的好吗!
此时夜深人静,就只有他和叶思思两人立在此处,时机也还正好,明玦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好奇,便提了一嘴:“南斋主,有件事提出来可能有点冒昧,但还是想问问,能把你的武器借我一观吗?”
明玦骤然提出这个要求,还真是让叶思思非常惊讶:“看那个做什么?”
叶思思轻抖衣袖,一根细白绫便滑了出来,她提在手里递给明玦:“看吧,这是女孩子的武器,又不适合你。”
明玦将这根白绫托在掌心,对着月光仔仔细细的看了片刻,眼里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
这根白绫几乎没有重量,放在掌心仿若无物,触之冰凉,抚之柔软。细看之下,表面星光内蕴,光滑无缝,丝毫看不出编织的痕迹,且白绫边缘处锋利无匹,就算比之宝剑利刃也不惶多让。
这哪里是普通的白绫,分明是“天蚕银丝”所制!
天蚕银丝,也被称作“地蚕丝”,原出自南疆。
南疆有一种类似于蚕的虫子,分金、银两种颜色。其中,银色的取名银蚕,也叫地蚕,此虫以食用各类矿石为生,十年吐丝,吐完即死,异常稀有珍贵。
此虫所吐之丝,细如发丝,银白如雪,星光内敛,不染污垢,柔软至极却刀削不断,仅仅一根都是万金难求!
他上辈子费尽周折,拼着一顿家法,劫了唐门的礼物,才得到一根天蚕金丝,那天蚕金丝虽然比叶思思手里的银丝更为罕见珍贵,但就实用效果而言,其实差不太多的。
而这位南斋主,居然用这地蚕丝织了整整一条白绫!而且还织了这么长!
多么的豪气!
多么的……暴殄天物!
哪怕明玦向来不怎么追求身外之物,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酸了,而且不可抑制的眼红了。
要不是时间、地点、对象都不合适,他都要生夺宝的心思了!
明玦眼中有一丝心痛,他望着叶思思沉声道:“这地蚕丝坚韧无比,你真的用不着织这么宽一条白绫,太……浪费了1
叶思思一脸莫名,她竖起一根手指,重合明玦手里的白绫对比了一下,道:“这还宽!?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纤细的白绫了1
说到这里,叶思思一脸狐疑:“怎么看你这样子,你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明玦难掩沉痛的点了点头:“听说过。”
叶思思调笑道:“你听说的东西还不少,怎么,你看上我的白绫了?”
明玦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这东西只需要一根,便是绝佳的天然暗器!
叶思思一把拽回自己白绫,撩了撩头发,柔声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看你可爱又聪明,很对我胃口,你若是拜我为师,我就把这白绫拆一半送你,如何?”
明玦忍不住抹了把挠了挠额头,干笑道:“……这个,挑战性太大了。”
叶思思诧异道:“这有什么挑战性?放心吧,我和你朋友拜的师父可不一样,我说收你为徒,就不会再给你设置什么考验,你只要点头,现在就可以拜师,那拜师的三个响头一磕完,我立马当着你的面拆了我的白绫分你一半!我叶思思一言九鼎!说话算话1
明玦心痒难耐。
其实,要说拜个师父也没什么大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前世的师父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把他给管住了。
这个南斋主无非就是精分了一点,也不是什么大毛玻想到这里,明玦也不再纠结,只是再确定了一遍:“这话可是你说的1
叶思思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我说的!绝不反悔1
明玦点点头,后退三步跪下,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拜见师父。”
叶思思喜笑颜开,居然真的说话算话。只见她一挥手,白绫腾空而起,再抬手一劈,断了白绫末端的镂空箭头,然后又拔下鬓间的玉钗,轻轻一转,那玉钗的尾端便突出一枚细细的针尖。
叶思思一手捏着白绫,一手握着玉钗,借着月光找下手的地方,明玦左右看看,殷勤端来廊下灯笼里的烛盏,凑到叶思思跟前给她照亮:“师父,要是费劲儿,弟子可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