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听得满心愧疚,可心底却涌起难以抑制的欢喜,以至于他在这般明显是兴师问罪的情况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屋内众人明显就更不高兴了,明瑞更是微微眯起了眼,看样子已经准备发作了。
明玦无视明瑞难看的脸色,凑过去一把抱住他,颇为高兴道:“二哥,谢谢你。”
明瑞满肚子的火气顿时消了些,脸色微松,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回抱了一下明玦,叹出一口气来:“真是受够了你,我做梦都希望有一天你不用再让我去找。”
明玦眼眶微涩,却冷不防撞进门外两道精神奕奕的目光里,逼得他瞬间把涌至眼角的水汽又强行给憋了回去。
“阿爹阿娘,哥哥嫂子,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找我了。”明玦松开明瑞,竖起两指,认真道:“我发誓1
明爹叹口气:“行了,回来就好1
婉娘轻哼一声,闷闷的转过头,看样子虽然难受劲儿还没过,但好歹是消了气。
刘康乾眼见形势大好,也跟着松了口气,朝屋内探进来一颗脑袋,举起一只手,谄笑道:“那个,明叔、伯母,既然堂审已过,我们能进来凑个热闹了么?”
婉娘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哎呀!我真是被这小子给气糊涂了!怎么把你们俩给忘了!快进来!快进来1
刘康乾、清平:“……”合着他们俩就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
不过,好在历经了这许多波折,明玦三人总算是能够在屋里落座,好好吃上一口热饭了。
对此,刘康乾感动万分,在饭桌上对婉娘表示谢意:“伯母,时隔多年,能够再次尝到您的手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1
婉娘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刘康乾一脸怅然,感叹道:“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吃到您做的美味了。”
明玦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双眼微眯,静静的看向意图作妖的刘康乾,目含一丝警告。
刘康乾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迎上婉娘疑惑的目光,哀声道:“您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在山沟沟里,整天起早摸黑的练功,上顿不接下顿,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1
这下一桌子人都停了筷子,俱是一脸凝重。
清平见状满脸无奈,只好也跟着放了筷子,开始看他表演。
“教我们练功的师父那叫一个变态!他为了让我们练成轻功,直接在两个山头挂了一条铁线,非要让我们从这边山飞到那边山,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一看见脚底下的那万丈悬崖,就忍不住头晕目眩,好几次都险些掉下去1
“啊1婉娘一声惊呼,不敢相信的惊道:“那掉下去岂不是……”
“是啊1刘康乾轻轻一拍桌子,陡然拔高语气,声色并茂道:“那一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啊!可那又怎样,再危险,我们也得越过去啊!师傅说了,想要练成神功,就必须要经历生死的历练,所以,表面上,我们只是去学艺,可实际上,我们那是去拼命的呀!有多少次,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时候我就会想,若能在临死之际,再吃上一口您做的饭菜,哪怕是一口!我也死而无憾了1
婉娘沉默的听着,眼圈又红了,捂着嘴更咽:“怎么会这样,习武而已,怎么会这么苛刻,真是……真是苦了你们……”
清平:“……”
看着婉娘眼眸含泪、一脸心痛;再看明爹、阿娟眉头紧锁;明玦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爹娘……
是怎么做到,被这种劣质抒情所打动的?
好在家里还有清醒的人。
明咛盯着深情讲说的刘康乾看了一会儿,面有存疑之色,忍不住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应该也是循序渐进的吧,之前总有训练技巧吧,不可能刚一开始就让你们去跳崖吧?”
明瑞一脸似笑非笑,瞥了默默无语的明玦一眼,挑眉问刘康乾:“那这么说,你现在可以从这边山头飞到另一边山头喽?”
刘康乾顿了顿,然后一脸得色,道:“那是自然1
明瑞笑了:“真是厉害,改天你也教教我吧。”
刘康乾闻言,迟疑的打量了一番对方,为难道:“这个……”
“怎么,这事儿很为难吗?”明瑞笑眯眯的问道。
刘康乾干笑道:“倒也不是很为难,不过二哥你若是想习武,大可以找阿玦教你嘛,他功夫最好的呀。”
“哦?是么?”明瑞朝明玦看去。
明玦坦然回望,正色道:“二哥,冷静一点,你年纪太大,习武太晚,我教不了你,还是好好读书光宗耀祖吧,这可比做个武夫有前途多了。”
明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