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暖阳意外的看一眼王律师,不知道他怎么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来这里见他之前,钟暖阳其实已经打算把祖屋或者其他房产转给钟梅,只是自己不清楚应该怎么操作,或者应该分多少。她想这么做的目的首先就是不胜其烦,她不想因为这些“天外横财”打乱了自己已经规划好的生活和亲友,其次是钟梅的诉苦或多或少让她心声恻隐之心,在她想象中这一家人应该是实在没有退路可走,才会扯下脸皮来她这里闹。
可是自己眼前所见以及耳中所闻,彻底倾卸了她的同情心,甚至怀疑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不是个傻子。
“你和你父亲一样,看起来冷漠又有距离,却是心底良善的人,我猜到你会来问关于祖屋的事,也等着你来。毕竟这些都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于过多插手。只是作为一个多一些社会阅历的长辈,还是想提醒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利益面前,亲人也有可能是仇人。这些话可能不好听,不过面对现实还是要有一双冷酷的眼睛。”
钟暖阳紧闭着嘴唇,久久没有说话,王律师也没有继续,车里的气氛安静了起来。
“王叔叔,既然这件事这么麻烦,您为什么要帮我呢?您不怕被他们报复么?”钟暖阳记得他说的钟梅的所作所为,结合她在学校的表现,钟暖阳都大概能猜出来她会怎么辱骂王律师,如果他只是拿钱办事,那么收了他们的钱,帮了他们岂不是既省心又实惠?
“呵呵,比他们厉害的我都经历过,放心吧,他们那些对于我都是毛毛雨。”王律师语气突然轻快起来,像是再说什么好笑的事情:“而且他们也害怕我,毕竟这里也不是他们一手遮天的。至于为什么帮你,确实是有些私人感情在里面的。”
“我没跟你提过,你父亲走之前,我们俩还打过一架。当时我心仪的姑娘喜欢上了他,结果他被别人勾了魂,说什么也不愿接受她,看着她难受我受不了,就把他打了一顿。结果第二天,你父亲就走了,后来,我和那姑娘,也就是现在的老婆走到了一起,说起来有些对不起他。”王律师回忆起往事时语气里还满是唏嘘和遗憾,他指一下路边的一个石墩子:“就在那,你爸脸朝下磕在那,下巴留了一道疤,他后来跟你说过那道疤的来历不?”
钟暖阳扭头看向身后那个废弃的磨坊石墩,想象着年轻时的父亲和王律师在那里厮打的场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默默转回来,摇摇头:“没有,他从来没有提过这里的事情。”
“哦。”王律师有些失望的应和一下:“也是,估计那时候他过的很不开心,也不愿意多提。你父亲其实很聪阴的,在我们那一拨孩子里不管事个性还是脑袋,都是出类拔萃的。如果跟着你爷爷他们去从商,也就没有你姑姑他们什么事了。只可惜他性格太倔,认准了的事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学音乐,你爷爷不知道打了他多少回,后来……”王律师叹口气:“那时候,虽然我们嘴上都觉得他拎不清,但是心底还是佩服他的敢作敢为的,那么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可是没有那份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