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掌柜见状倒是出于好心,半晌后为她过来添茶时多嘴说了一句:“姑娘若是身上不好,我们这最近刚好来了一位医女,她经常就在秋孔碑前搭竹棚坐于席上,为这边百姓瞧病,还不收药钱。”
“医女?”华青墨转念一想,竟有些出奇的疑问:“掌柜可知道,那医女怎么称呼?”
那掌柜一副白胡子,眯着眼睛佝偻着腰细细想来,道:“家里内人去看过腿疾,回来时称呼医女好像是......好像是叫洛姑娘,医术简直是高明,待病人又特别亲和。”
“秋孔碑在何处?怎么走?”出了屋外,她叫掌柜仔细指了路后便上马去了,心中对于那医女究竟是谁已有了数,听其头戴细纱斗笠而从不以真面示人,她就更能确定了。
本打算在梓山略作歇脚,奈何这天愈发阴沉,似乎要有山中雨的兆头,怎知雨下得倒极快,望向远处,那伫立黄土的秋孔石碑已能渐渐看到,她却快要被落雨淋透了。
大雨滂沱,况且又在山中,不一会四周便没了人,华青墨却已能望见那竹棚中的一抹白纱身影,再近些却看见那倩影自行取下了白纱笠,而在她身旁却站着一位撑伞的人。
不会看错,华青墨确定那医女就是重曦。
可是,那为她执伞的男子又是谁?
一声骏马嘶鸣,他抬眸循声而望,双眸零落散着浑然的寒绝。
华青墨倒吸气而勒紧了缰绳,只因她记得那双眼睛,所以此刻怕极了,背后满是冷汗直直流下。
南枫街区尽头,那副拒人千里的姿态,那柄扫过亡魂无数的幽光冷剑,叫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而如今那双鹰目正紧盯着她,那柄剑正被他握在手中,只要他想,弹指间便可取尽她们性命。
凌靖寒眉心微蹙,隔着伞边雨帘却还是认出了她是宣王府的人。
山里一阵凉风吹来,重曦赶紧打开了另外一把伞将华青墨迎进来,拿出帕子替她轻擦了脸颊雨滴,才发现她竟浑身都湿透了,正欲说话,没成想下一刻却被她紧紧护在身后。
额上水滴落下,华青墨早已不惧生死,咬着牙拔出腰间华纹短匕,死死抵在身前而只为防他,抖着嗓音向身后嚷道:“姑娘快走1
重曦就知道她误会了,赶紧拉住她的胳膊解释道:“青墨,他找我另有要事,不会伤害我的。”
华青墨却依旧持短匕随时准备迎敌,她低声吼道:“姑娘,你还活着,却被此人所见,来日殿下便是欺君之罪啊1
“战事毕,天下定,恐怕连陛下都不会在意我的死活,又何况他这个皇子呢?”重曦轻轻附上她的手腕,准备自她手里拿下那闪着白光的双刃短匕,深知她忌惮为何,故复而抬眸望向他,当着华青墨的面,认真问他道:“你既有求于我,便不会陷宣王于不义,对吗?”
凌靖寒懂了她的意思,随后将长剑扔于一旁道:“我只知医女洛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