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后蹲下身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替他暂时止住剧毒蔓延,低眸解释说道:“未能护好你的家人,何尝不是山庄失职?但你未经允许私自调取记档,若不严惩,规矩如何立威......今夜陆剑丰已死,世间再无承影之剑。”
陆剑丰低头致歉:“属下有罪,不值得阁主怜悯。”
“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只要还能够弥补,便值得我来救。”姜寂初将剑收回剑鞘,继续道:“你中毒时短,若连夜就医尚有一线生机,城门已关,此处距离樊连山横泷剑阁还算近,尚方家有自家府医。”
她将自己的短剑放进他手里,嘱咐说道:“你把这剑给尚方少阁主看,他会找人救你的......家中亲人还在等着你团聚,你且走吧,只是江湖之地怕再也容不得你了。”
陆剑丰怎么也不敢想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撑着起身向她行礼,极为感激地说道:“阁主不杀之恩,日后陆某定会报答。”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寂初走到了庭院房舍前面,用力拔出了深深钉入门梁的长剑,又蹲下身拿起院中的被陆剑丰扔在地上的棉布,认真擦拭着上面沾着的鲜血。
擦好后,她提着长剑重新插入他左手的剑鞘中,抬眸挑眉说道:“你不回王府,竟然跟踪我1
“想看看你不回家究竟要去哪?”凌靖尘知道她把狐毛斗篷和姜府马匹都留在了那间茶肆,便把自己的披风解下给她披上,却故意不说话了,闷声低头给她系着带子。
原本江湖恩怨他不该插手,但既然遇上了,他便不想袖手旁观。见她怔怔不错眼地看着自己,分明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倒是嘴角扬笑,故意低着身子在她耳边解释道:“你袖子里藏着短剑,以为我摸不出来吗?”
闻言,她先是一惊,随后不知怎的脸颊竟红扑扑的。
他故意用手比划着短剑的样子,浅笑着道:“师父亲传唯此一把,区区短剑却削铁如泥,就连师兄都眼红了好久,我怎能忘?”
“你个无赖1她先是提拳就要打他,随后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过几天还得去趟尚方南那,把我的短剑要回来,时间久了,他万一看上了不给我怎么办。”姜寂初眼睛一亮,似乎是打定了主意,随后眉尾一挑带着坏笑看他,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要不,你帮我要回来吧,反正他总归是打不过你的。”
凌靖尘却趁势握住她的手腕,故意用了些力道似是惩罚,说道:“烙青阁就在燕州境内,我最初听到这事儿还纳闷,廖冥央的左手为何废了......你在我的地盘上打架,居然不叫人知会我一声,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
“若打不过,我自然要去叫你的。”本不想让他担心才故意不去,没成想倒是被陆剑丰无意间说了出来,还刚刚好被他听到了,眼下只能再说些别的把这话头岔开,她浅浅一琢磨就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赶紧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城门都关了。”
“你既然敢出城,就没想好完事后去哪歇?”凌靖尘挑眉看她,就知道她这句话另有深意,知道她的去处于他而言是不方便的,便说道:“放心,我也有我的去处。”
“要记得来看我大嫂,她昨日还提起你来着,说你出去又练兵又打仗,她都快一年没见你了。”
“好,我会去的。”凌靖尘慢慢放开她的手,笑着看她,道:“你的短剑,我也帮你取回来。”
半晌后,等到她们策马离去的身影再不可见,他也上马却是往北郊驻军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