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安城南诗碑酒馆
黄昏风凉,吹醒了奔波于路上的匆匆过客。
诗碑酒馆三楼珠帘之后坐着一位公子,桌上的酒壶早已见底,他眉眼俊逸却终日因武人身份而很少露出这般如玉之姿,少了些坚毅与果敢,多了些疏离与沉静。
尤为耀眼的,还有置于酒案上的玉骨凉扇。
他尤为自律且束身自好,极少独身饮酒致醉。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这便是她缓缓走至三楼,远远望见正北侧珠帘后那抹背影时的感觉。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似曾相识。
这一次她提前到了半柱香的时辰,定要等到少庄主赴约而来。
半晌后,脚步声渐起,清冷的声音传自隔壁。
“店家,烫壶‘无忧’送来。”
“实在对不住这位客官,咱们家今日最后一壶‘无忧’被隔壁的姑娘买走了。”
诸多藏酒,仅无忧酒每日只售二十一壶,便是诗碑酒馆能在偌大帝都城中享有盛名的原因之一。
那公子道:“算了。”
姜寂初微微蹙眉,掌中杯里满着方才被他求之不得的无忧酒。
他的声音很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蒙了面纱后端起酒杯一掀珠帘,走向隔壁雅间,脚步虽快,掌中杯里的酒却很平稳。
谁知那公子竟也掀帘而出,两人直接撞了满怀,她再抬眸时竟见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竹青斗笠。
“七殿下。”姜寂初低声福身作礼。
“江阁主别来无恙。”凌靖寒也是今日刚从文城回来,依照往日习惯来此独酌。
此处不便,她示意他进雅间说话。
“江阁主有何事?”
凌靖寒原本想走,谁知她却刻意相邀,他于理不好推辞便只能随她。
姜寂初却从怀中拿出一枚玄铁令牌,径直放到他身前,未等他张口问,她便主动解释道:“公孙箐五日前在端州受伤,被山庄人龙宓碰巧救下。他目前未醒,而我等也不知庭鉴司在何处。”
这倒是巧的很,庭鉴司司使与弦月山庄杀手竟有狭路相逢的时候。
言下之意,公孙箐与龙宓此次的目标或许正是同一方。
“总有些人穷凶极恶,招惹江湖中人还不够,偏偏还要得罪官家人。”
姜寂初等着看他如何还这份人情。
凌靖寒先行谢过之后,另一份承诺倒很爽快,说道:“下次若山庄中人有难,我司司使绝不会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