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瑾瑜却丝毫不顾紫凝,戏谑地讲道:“睿王握着瑢王的罪证,故意将凌靖渊拖下水,他想要舞家在军中的威望,他还请旨加封安北将军试图拉拢姜家,偏巧凌靖渊身上就留着姜家的血......你说这一切巧不巧?”
紫凝怔愣地看她,这一次并没有说话。
舞瑾瑜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谁的局,又是谁算计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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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两日的光景,晋王府深夜遭逢刺客之事便传遍了整个朔安城,幸而舞瑾瑜自幼习武身体一向康健,自不是娇弱女子,故一箭皮肉之伤于她而言不算什么,静养两日竟已能下榻行走,面色也恢复了许多,人看着也多了些精气神。
午后,凌雪娴带着姜寂初前往晋王府内宅探玻
舞瑾瑜自榻上坐起身后微微行了半礼道:“皇姐亲自探望,妾身这般样子实在失礼。”
凌雪娴却浅笑着轻轻随她坐在塌前,瞧着她消瘦的身子实在不忍,轻轻拉着她的手道:“听到消息后,我也是一惊,怎么好端端地就有人敢闯入王府行刺呢1
“皇姐不必忧心,总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人罢了。”舞瑾瑜缓缓抬眸,目光微微略过凌雪娴而落到了不远处的姜寂初身上,见她一如在南川时那般素淡,而自己却判若两人。
担心自己因神色有异而露出端倪,舞瑾瑜故作掩饰而抬起右手将额间碎发挽到耳后,谁知凌雪娴却极为心细,眼睛盯着她右手手掌边的一道隐隐伤痕而紧张而来,指着问道:“瞧着像利器所伤,可是前夜留的?”
问话所起的瞬间,舞瑾瑜与姜寂初几乎同时抬眸相望,四目隐隐相对,而她干脆直接将掌边伤疤示人,一副释怀的样子却苦笑道:“从前在南川时所伤,早就不在意了。”
故作释怀,何以释怀?
她身上的三道伤疤竟有两处都是因那一对姜氏姐弟而留,手掌被簪子所伤,胸口处深中利箭近乎丧命,她不知自己究竟是命里与利器犯冲,还是与姜家犯冲。
姜寂初远坐一旁,听着凌雪娴赞誉晋王夫妇伉俪情深,她却将榻上之人的所有神色皆看在眼里,却自始至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饮茶。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们便告辞而出,怎知刚出王妃寝院便与回府的晋王遇上。
“三皇姐好。”凌靖渊先是朝向凌雪娴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抬眸却忍不住将目光移至凌雪娴身后的姑娘,不觉暗自一惊,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绝世的星眸,顾盼流连却又生畏而不敢靠近,随后见其朱唇轻启,微微福身道:“寂初,见过晋王殿下。”
她的声音明明很好听,却总觉得依稀透着些清冷。
饶是如此,凌靖渊却笑道:“这位应该就是姜姐姐了,从前总听母妃提起,今日倒是巧。”
姜寂初只得客气地回道:“初次相见,在此恭贺殿下新婚之喜。”
“其实,我与姐姐是见过的。”凌靖渊忍不住用手比划着他们幼时的身量,浅笑着说道:“长宁二十一年五月中旬,我那时不过才十三岁,第一次去南川就在夏尧湖遇到了姐姐与卿遥兄长。”
姜寂初先是略微惊诧,惊他居然能将旧事记的如此清楚,可是转而一想却记起了些关键,那时她根本不在南川而在竹苏,那么,与姜卿遥同游夏尧湖的姑娘便不可能是她。
至于那姑娘究竟是谁,现在想来,便也不必再提。
姜寂初神色微滞,被凌雪娴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她因忘记而尴尬,正欲打圆场,谁知凌靖渊竟突然后退一步,极为有礼地致歉道:“那时我不懂事,还碰坏了姐姐的海棠玉簪。”
“也亏得你记这么清楚。”凌雪娴笑着牵过姜寂初的手,替她说道:“寂初最喜欢海棠簪了,既然是游湖时所戴,想来珍视,你既然碰坏了人家的东西,如今又见了,可要记着还啊1
姜寂初感受着手掌处传来的微微力道,知道是凌雪娴故意暗示她不要较真,便顺势而道:“玉簪而已,我早就忘了,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说这话时,她腰间佩环随风轻轻伶仃作响,如乐如醉,令他不禁难以移目。
他只当她的话是客套,稍后亲自将她与皇姐送出府门,待车驾远去后,他不许任何人跟着走回了自己寝院,小心翼翼地从床榻旁边柜子里最深处的夹层中取出一个极为精致的雕花木盒。
打开后,见那里面竟安然躺着两段碎裂的海棠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