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黑暗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华青墨,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华青墨打着冷颤将满身是血的步千语抱在怀里,她寻了一处石洞,她不敢点亮火堆担心那些人会寻光而至。
终于有了避身之地,怀里的姑娘却早已没了气息。
倾盆之雨伴着雷电摔打而下,才能够掩盖住华青墨在黑夜中的绝望哭声。
抱着已经冰凉的身体,她最后几近失声痛哭,她忘不掉步千语在大雨中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真的是个局,那么替将军去死的人也应该是我。’
华青墨本就是个性情中人,可偏偏朔安城里面的每个人都擅于藏伪,她虽不愿,可为了活下去也必须装成一副沉稳的样子,可现在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叫她如何承受!
说到底,这是栾城之案多年后增加的牺牲品,可整件事情与步千语何干?
涉事之人一直都是她华青墨,该死的也是她,为什么步千语这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为此丢了性命,她悲痛欲绝,浑身颤抖着,哭声几近嘶哑,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隐忍与委屈都宣泄出来。
一同约好的除夕守岁,再也不会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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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涞源城御园
夜幕已深,姜卿言遥望着寝院内已经熄灭的烛火,正欲起身离开,便听见身后的碎叶之声。
“兄长。”凌靖尘顺着他的目光,也望了望寝院的方向,“寂初睡下了?”
“自从青墨姑娘和千语离开之后,她整整一天都没合眼了,你又被陛下传唤回芙菁城回话,她就一直守着,守着她们的消息,说什么也不肯睡,我没法子,只能......”
两位姑娘一日未归,派出去暗自探访的人也没有任何线索,他们都知道,或许已经凶多吉少了。
姜卿言继续问道:“陛下传召你们,又看了你与七殿下的结案文书,可说了什么吗?”
凌靖尘摇了摇头,只说道:“父皇命我和瑢王兄巡视定州泉州,明日出发。”
夜风荡过,院子内挂在廊下的灯笼微微摇晃,连带着灯影也在白墙上摇摆不定,像极了他们两人从未镇定下来的心,半霎后,又是凌靖尘开口问道:“兄长,栗汶副阁主如今在何处,你可知道?”
姜卿言有些不明白,只能照实回答道:“偏巧了,他这时候,约莫会在赋州辽化城......殿下若想见他,我倒可以写个地址给你,只是,此去巡视定州,你势必会被瑢王的人盯紧行踪,稍有差池,岂非被他们又拿捏了把柄?”
“兄长放心,虽然结案文书呈给了父皇,可庭鉴司追踪余党的事还没完呢,凌靖安知道梁家与姜家的旧仇旧怨,正不想让脏水溅到自己身上,估计不会再做什么惹我的事来。”
两人随后去了书房说话,一点一点整理着到现在为止,他们能够梳理还原出来的旧案真相。
未等姜卿言放下笔,阴林便轻声地走进来,为两个人换上了一盏新灯,房中顿时更亮了些。
“殿下,您明日的行装已经收拾好了。”他说话间,也在茶盏中添了些新茶。
凌靖尘始终低头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你明日不用跟我走,留在御园就行。”
此言一出,阴林竟出言阻拦,“这怎么行?殿下......”他似乎还想再说话,却被自家殿下的一个眼神给支了出去。